不过很快这黑暗就滋生出了一个梦境,或说是真实的场景,这次回到了pon的地方,还是那个老人,和那个中年人,但是中年人旁边多了一个蓝眼睛的中年女性,穿的也是一身作战服,马尾辫束起扎在后面。
“我尽力了,区长,”那个女人开口说道,发出一阵柔美的和声,但却透露出战士独有的刚硬,“恐怕深渊刺客不会合作,他们砸了很多钱在那个卡莫尔身上,肯定不会交出来的。”
区长点点头,“必然,我早该料到,元老会也这么说。没关系,罗伯特,不要做任何行动了。”
“但是,区长,我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两万级pod了,而是两个,可咱们却没有一个成员能够与之匹敌,我们得集中……”
老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放长线,出远海,自有硕鱼。pon确实还没有英雄出世,龙天他才九岁,还太小,总有一天我们会扳回来的。”
“是,区长。”
两人鞠了一躬,出了门。
区长等他们出去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像是赌徒一个全压结果赚了自己五倍的钱一样。
“好啊,你个瑞安,你不是愿意玩吗,我陪你我到底,你终究是个82年的年轻人。”
梦黑了下去,给了我一点时间思考。pon这些日子肯定不会找上门了,但是他们在准备一个更大的行动,目标直指我。
而且,还有个叫瑞安的人,似乎也是这盘棋上重要的角色,以及,pon里单挑或小规模攻击,凭借我的实力,应该可以应对。
黑暗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便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不等我转身,其实我也转不了身,梦境自己做了一个旋转的调整,把画面转到了我的眼前。
黄昏的暮色将天边的云刷上了一层火红,十月的季节里依旧有暖暖春意,这里只能是卡伦。我身旁,是一处老式的公寓楼,六层的那种小楼,我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大门的不远处。楼很老旧,虽说窗户已经是推拉式的现代窗,但是看起来仍似乎已有十几年的历史,外墙并没有刷漆,水泥和混泥土的外墙直接裸露在外面。大门口,还有一个矮矮的板房,应该是门卫室。
我面向大门口,很快,我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背着几乎和她上半身等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这或许是她的新家或者寄宿家庭吧。
她低着头走到门口。这时,门卫室里传出来一位老人的声音。
“嘿!小姑娘,你就是那个住在301的吧。”
她转过头,警惕的眼神看向门卫室里面,“是啊,有什么事吗?”
“这有一张便条,看名字应该是你的,你和那一室的人不同姓,我推的还不错吧?”
一只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张字条,没想到这时梦境已经移动了,我挪到了她的身旁。看来,梦是让我执意要看那张字条。
她接过字条,说了一句“谢谢”。稍走了两步,她停下来,打开了字条。
要我办的事已经办到,五十万克斯已转存至它处,需要的时候和我说。
——克里斯托弗
她很听话,也很聪明,这笔钱现在很安全,而且确实存在。
她收拢了字条,捋了捋被风吹乱的柔顺的头发,嘴角漏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开心,我的心中也不免开心了起来。
在我心满意足之时,梦境又黑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这黑暗持续了多久,但很快,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我在梦里闭上眼睛又睁开,并不是醒了过来,而是第三个梦境,是一处地牢,而父母这次则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不过这间房间比上一间干净了一些,设施也好了一些。唯一不变的,则是昏暗的光线,和灰兮兮的墙壁。
两个人躺在床上背靠着,双眼都大睁着,不时还传来几声哀叹。
“你认识这些人吗?”我母亲先发的问。
“不认识,可能是什么秘密组织吧。”
“肯定和儿子有关。”
“必然。”
在我的印象里,我生父为人老实,做事本分,守法好公民,不可能得罪人或招仇恨,母亲也是,他们的痛,只能归结于我。
沉默了一会,我母亲莫名其妙地哭了出来,“你说儿子是倒了哪门子邪啊?”
“别哭,亲爱的,别哭,我们会解决的。和以前一样,我们会解决的……”父亲转了个身,轻拍着母亲的背,但也无济于事。
“他本来可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怎么会成那个恶魔的样子?”
父亲一时语塞,只得继续拍着我母亲的背。
“或许那就是他的命吧。”
听到这,我不禁心中叹了口气,命运就是这么奇特,像是那句古体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样,令人琢磨不透。
母亲抽噎着,父亲哀叹着,我倾听着,时间流逝着。
突然母亲不哭了。父亲还以为她缓过劲来了,我也这么以为。父亲继续用手轻拍着。
等了一会,父子俩几乎同时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头,因为母亲再也没啜泣过一声。
父亲小声叫道:“孩他妈?”
母亲并没有回答。
“孩他妈?小梅?小梅!”
父亲探过身去一探究竟,我心急如焚,也想这么做,但很可惜,我在梦里,我动不了。
虽然看不清楚,但还是我感到父亲的脸色接着惊慌地刷成了白色。他一个翻滚起身,跑到房门前拼命敲打着门。
“救命!喂!救人啊!你们这帮王八蛋!快来人!快救救我的妻子!”
我父亲大喊了足足有两分钟,我心里急的好像手心直冒汗。
终于,门开了,两个人冲了进来,穿作战服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把我父亲按到了地上,痛得后者嗷嗷直叫,另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救护箱,跑到床边,轻轻地把我母亲的身子推平,然后开始坐着一些施救动作。
我的血液循环紧张的也越来越快。我真恨我自己的身体这么干了。
梦境这样是不稳定的,我很快就感觉眼前变得模糊,在彻底变黑之前,我似乎听到了一句“这点设施救不了……”。
我恍然睁开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滤过后的阳光,这次不是梦了,回到现实了。
身旁,雷和劳尔分坐在两边,见我醒了,一起伸过头,看向我。
“29小时32分。”劳尔给了我个微笑,把计时器拿给我看。
我撮了撮脸,确定了自己确实回来了。
不由自主的,我便会想起了那两个连梦。
母亲的事,我心有余悸,我起身下床,惊到了雷。
“恢复速度很快啊。”他搀扶了我一下,但很快三人都发现,我根本就不需要搀扶。我径直走向盥洗室,留着他们两个在屋里。我把冷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张开嘴,呼出几口气,任凭洗脸的水汇成涓涓细流从下巴处滴落。
劳尔敲敲门,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上门,所以直接点了点头,镜中反射了动作示意他进来。
“做噩梦了?”他把手轻放在我的肩膀上。
“嗯。”我点点头,然后又把头垂下,头发垂落到额头前。这几个梦前后前后起伏太大了,如果我心脏还跳,我可以说句流行语“吓得我心脏都不跳了”。
“梦就是梦,不会是真的。”他轻轻拍拍我的背,用一种比较温和的口气跟我说话,让我顿时觉得稍稍有些舒缓。
“我希望。”当然,这话我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第二个梦里的事证明了一切——那个地方我根本没去过,不是我想出来的。
“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