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聿收回视线,在几案的另一边坐下,待周皓平落下一枚白棋,他也从棋盘拿起一枚黑棋落下。
“你真的相信张毅山全招了,大皇子只靠他敛财?”
“最隐密的事都能说了,其他的事倒也没有必要隐瞒,不过,若他没有怀疑大皇子要银子的目的在于豢养私兵,我绝不相信。”
“你认为大皇子敛财的目的是为了豢养私兵?”
“除此以外,六爷认为还有其他可能吗?”
想了想,周皓平揺了揺头,“若不是为了豢养私兵,他堂堂一个皇子难道会缺银子花用?”
齐明聿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沉吟,“豢养私兵>優着,难道那些人是私兵吗?”
周皓平好奇的瞪大双眼,“什么人?”
齐明聿简略说起当初无意间听到的闲谈。
周皓平恍然一悟,“难怪当初你会好奇张毅山是什么样的官,还猜到此事与大皇子敛财有关。”
目光一沉,齐明聿冷冷的道:“此时六爷应该关心的是,那些抢劫商队的盗匪究竟是不是大皇子的私兵?”
周皓平脸色大变,“他不会如此大胆吧?”
“不给过路费就会遭劫,若非这些盗匪与大皇子勾结,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是大皇子的人,显然,后者的可塞性更大。”自视髙人一等的大皇子还不至于沦落到跟盗匪勾结的地步。
半晌,周皓平勉为其难地道:“大皇子倒是聪明,敛财的同时又能训练私兵。”
齐明聿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我看他根本不长脑子。”
虽然这两年皇上因为旧伤拖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但是精神好得很,皇上再活上十年也不是问题,大皇子此时玩小动作,无疑是挑战皇权,皇上岂能容忍?
周皓平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看法不同,“以前皇兄何时因为染上风寒就不上朝?也难怪大皇子会起了私心豢养私兵。”
“张毅山为大皇子敛财有三、四年了,大皇子豢养私兵只怕在这之前。”
“对哦,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千里退退跑来这儿豢养私兵?”若非有皇命,皇子不能出京,大皇子为何愿意豢养一支远在天边的私兵?
“这儿更能避开皇兄耳目啊,若非瑞王的关系,我们也不会发现大皇子的事。”
略一思忖,齐明聿揺了摇头,坚持道:“大皇子不会无缘无故选在这儿。”
“我在庆丰,皇兄对这儿一直很放心,若非我们查探张毅山意外发现这事,只怕再过个几年,大皇子的私兵已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庆丰的驻军,将来若是皇兄不立大皇子为太子,大皇子可以退到这儿,而张毅山因为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必然为他所用,可以为他守住庆丰,他再领着私兵攻下棋邻的祈州和江州,如此一来,南方大半江山在他掌控之下,他将成为大周的祸患,跟西戎、北夷一样。”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是六爷忘了,南边还有一个南吴,若没有南吴支持,他不可能在此立足。”
顿了一下,周皓平彻蹙着眉,“你怀疑他与南吴勾结?”
“不,我不认为他有本事得到南吴支持,不过,”齐明聿的眼神转为锐利,“若是有人让他以为能取得南吴的支持呢?”
周皓平猛然瞪大眼睛,“瑞王?”
没错,齐明聿已经想到这个死了又活过来的人。“瑞王不可能会无缘由的出现在庆丰,而他在这儿也不可能毫无作为,当然,先决条件是六爷没看错人。”
这个小子有必要补上最后一句吗?算了,他自动省略。“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周皓平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