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解元看着周围的人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感觉到自己的台词已经被架空了,老者的表情让他无力再去埋怨什么。
“您不用自责,这事情咱们以后再谈吧。”
老者侧目点了点头,微微垂着的头颅似乎不愿意再面对吴解元,花白的头发此时添加了几分苍老。
吴解元现在的心中五味杂坛,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感恩,但心中总有些别扭的东西让他不能投入真情实感。
老者是镇子里资历最老的屠户,唤作郑屠,虽然现在已经由他的子嗣们接班了,但在镇子里还是吃的开。吴解元跟着郑屠前后搭着话,之前的那个土向导叫坨子。坨子算是半个镇里人,虽不是土生土长的,但也颇具一些姻缘。
郑屠和吴解元讲了许多地方的文化,吴解元神情恍惚大多穿耳而过,只有救命恩人还是要多上一嘴。“坨子原来是哪里人?”
“坨子原来是缘溪县的,他老婆住在这里。”
“老婆?”
吴解元联想起坨子那满身污垢的样子,不自觉的就把他的老婆也想成一个邋里邋遢的女人。顿时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岂不是愧对了恩人。
“他们关系很好的......”
沿着街角小巷扭转,淡黄色的灯光融入安静的黑,在阴影的一角总有些潜伏着的目光,吴解元望去便消失不见。
吴解元摇了摇头,回想到,一定是自己受了惊吓变得疑神疑鬼。那阴影的角落连个孩童也藏不下,怎么可能有活人在注视自己,吴解元自嘲了一番。
郑屠将吴解元带到镇中心的位置,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中央,一座土木构筑的矮房子安营扎寨。郑屠取出钥匙打开积尘的铜锁,里面一阵潮冷的气息袭来。
吴解元缩着脖子走进屋子里,脚下突然被什么物件挡了一下,身子前倾着差点跪倒在地,幸好慌乱中扶住了门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同一天跌倒两次。
顶棚上盘绕的电线连通了老式灯泡,那种暖黄色的灯光似乎是镇子里的标准配备。吴解元低头发现地上抹得厚厚一层水泥,竟然超出了门槛的高度,而自己刚才就是被这层水泥粗糙的边缘险些绊倒。
“这里曾经是老镇长的住处,你现在这将就两天,我们过段时间好好翻修一番。”
吴解元用手在墙壁上蹭了蹭,又瞧了瞧,心中埋怨着老陈怎么当了镇长也没个豪宅。这次来吴解元是没带许多行李的,他的腰伤睡不了太硬的床铺。
郑屠将炕上的被团铺展开,拍打平整了之后,回头说道:“过会我吩咐儿子来给你送些柴火。”
吴解元心想着,你不如把我接回去住,但这话他不大好说出口。想到温热的火炕倒不算太糟,只是有些缺少了趣味。
“行了,郑老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了。”
吴解元打发着郑屠,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速速的摆脱这些烦心的事情,安心的睡上一觉,一联想到这些,腰间的伤痛开始蠢蠢欲动。
郑屠最后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四壁,然后知趣的离开了。
合上“吱吱”作响的木门,安静降临之时,在吴解元心中的宁静上盖上了一层薄纱,他一头栽倒在土炕之上。闭上眼睛,映入眼帘的除了那片黑暗之外,还有小孩子白皙粉嫩的面孔,仿佛在向吴解元述说着什么,但任凭吴解元百般询问也无法得知分毫。
这份沉默到底代表着什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入心间,终于那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渐渐扩大,吴解元心中的阴霾马上将要一扫而空。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