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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家丁身后又赶上一队人。打头的是个略显油腻的中年男子,锦衣玉服,显然跟周边的家仆不是一个等级。
果然,那正是要迎娶戴鸢的男方。
他远远地见得戴鸢,还以为已经抓到了人,一脸喜sè地凑过来。走得近了才发现戴鸢是这副动作,脸sè一白,连连后退几步站定。
“小鸢,你这是做什么?先下来,先下来。”他朝着戴鸢摆手,眼神中交织着害怕与关切。
“李大人,你也来了。”戴鸢看到那男人,冷冷道,“看来你还真的是很看重鸢儿。”
“我身为你的夫君,自然是看重你的,不然,也不会给你家那么多聘礼啊。”被称为李大人的男人忙不迭地接言道。
“夫君?李大人,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戴鸢不屑地嗤他一声,“我戴鸢的夫君,要与我一世一双人。而你,不过是想纳我为妾罢了!”
李大人听了,脸sè一青,却并没有发作。顿了一顿,他才道,“毕竟我已有正室,而你又出身商贾,只能纳你为妾。但小鸢,你信我,我对你的心意是真诚的!”
这一番对话,听得章栗暗自咂舌。
听他们的称谓,就能知道这李大人是个厮混官场的。戴鸢家富甲一方,还要进他门下做妾,可见李大人的官阶并不低。
通常,人在高位,是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的,尤其还是对一个商人家的女儿。
但观这李大人,言语间甚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戴鸢。
看来,他对戴鸢大概是有几分情谊的。
又看镜中。
戴鸢听得李大人这样说,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眼尾一挑,jīng致的嘴chún吐着冰冷的话语:
“李大人的心意,戴鸢是断断不敢受的。据我所知,你纳之前的几房小妾,一开始也是情意绵绵。但是后来呢?还不是一样弃置一旁。”
她语气更加冷硬,“李大人位高权重,怎会对女人真的动心。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
一番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饶是李大人对她有着几分耐心,也被消磨掉了。
他脸sè一变,换掉谨慎的表情,声音生硬起来。
“不管怎样,你已被许配给我。今日新婚,你擅自出逃已是大不敬。我劝你一句,事已至此,最好不要再耍性子。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一切未曾发生。”
因着戴鸢此时的动作实在危险,李大人虽然心有不豫,却还是稳着情绪,没说太重的话。
戴鸢却充耳不闻。她转头看了看江水,眼神一暗,语气软了下来。
“李大人,鸢儿有事问你。”
这话锋转得突然,李大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你问。”
戴鸢轻飘飘地,“您可知道,这座桥是哪里?”
李大人依言细细打望一下周围,蹙起眉头,“……我并没有印象。这只是座普通的石桥罢了。”
听得他这样说,戴鸢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她生的很美,虽然笑容带冷,却仍旧动人。
“是么?”她说,“李大人丝毫没有印象么?也是,高官如您,很多事,不会亲力亲为。”
接着,她略一抬头,眼神犀利起来:“不亲力亲为,自然不会知道,那日你吩咐的人,正是在这里,将赵阿四推下了河。”
章栗听得一震,猛然转头向赵阿四看去。
赵阿四本就无甚血sè,此时脸sè更是惨白如纸。他死死地盯着镜中的李大人,显然是才发觉过来,害死他的幕后黑手正是这个男人。
“是他”赵阿四几乎要咬碎牙齿,“是他……”
章栗按住他的肩头,“冷静点。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