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将将飞离抱厦的屋檐,耳边传来清风撕心裂肺的哭喊。其他的院子陆陆续续点起了灯,宝璐俯看着零零散散移动着的灯笼,心中一片空茫。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梯云室里,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扭着了筋,一阵阵别别扭扭的疼。额上沁出汗珠,吹散的发丝贴在圆润晶莹的额头上。宝璐呆呆的看着椅子前面的几块青砖,“我还没来得及和她道别。如果不是我非要揭穿太子,她可能不会死了对不对?可是如果不揭穿太子,姐姐就要跳入火坑,而且,她也是要死的?有没有什么是让她不用死的?难道就算选择不同的路,终究还是会到达同一个终点?”宝璐脑中心中一片混沌,嘴上断断续续重复着自己也听不清的话,“她那样一个人,竟是逃不脱这个结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她报仇?”
唐枫伸出手指点了点宝璐的背,换来少女嘶嘶的抽气声:“你这是扭着筋了,一会儿我拿瓶药酒给你,回去让丫鬟们给你揉揉。”
随着太子启蒙恩师原国子监祭酒郭其被流放出境,终于到了新朝第一回恩科的放榜之日。天边还悬着月亮,东华门外便挤满了看榜的人群,宏远居的跑堂站在最前面一排,只等着头一个看了绑飞速跑回去给住店的学子们报喜,运气好了这一天领的赏能顶一年的工钱。寒门学子们多半亲自来了,站在稍远些的位置观望。
沈家二爷自打死自己儿子后一病不起,直接坐船返回了钱塘。沈家在京里没有长辈,沈肃一大早便来了镇国公府和姑父姑母一同等候消息。世子夫人沈氏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天还没亮就打发出去三四个小厮到东华门去。又仔细嘱咐了管事,若沈大郎高中三甲,立即就要派人乘快马回钱塘报喜。
沈肃倒是沉稳,陪姑父姑母吃了早饭,又像往常一样去了镇国公世子的书房陪姑父和镇国公品茗对弈。排兵布阵,收放自如,没有半分急躁,纵是阅人无数的镇国公也不禁暗暗称奇。
沈氏虽也像往常一样听着手下的管事媳妇、嬷嬷们会话,又不紧不慢的发了对拍,端的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几个伶俐的却都看出了自家夫人的望眼欲穿,把那些无要紧事的婆子媳妇火速打发。沈氏举着账本,心神却都跑到了屋外的动静上。
终于,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跪在了沈氏跟前:“恭喜夫人,沈大郎高中了三甲头一名,状元及第啦!”
虽早知自己这个侄儿学富五车,但状元及第毕竟还是需要一些运气,沈氏大喜过望,出手就打赏了二两银子。遣了大丫鬟往远香堂和枕烟阁报喜,自己急急地往前院去寻丈夫和侄儿。
看着一表人才的侄儿,沈氏十分激动:“我是不是做梦呢?沈家又出了一个状元?”
唐榕满脸笑意的看着妻子:“是是是,沈家不到一个甲子出了两位状元郎。”
众人都知状元公必定在姑父家里,沈家在京里的宅子又未曾张灯结彩开门迎客,各府贺喜的陆陆续续到了镇国公府。但凡能沾上国公府的夫人们到的比游园春宴还要整齐,七嘴八舌地夸赞着唐家沈家的的郎君娘子如何出色。
大长公主开始还客气陪笑,直到新任国子监祭酒夫人孙氏莽撞的问道:“听我们老爷说,咱们四郎文章学识都堪比新科状元郎,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何不让四郎下场一试?说不定下回文武状元都被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