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老头家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简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小胖子倒是一路都安慰我，说一定有办法的，让我别着急。他说他还认识很多网友，他去打听一下，说不定有人懂这个。

等我打了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我想起老头的嘱咐，赶紧就躺倒沙发上，关灯睡觉了。

为了保命，要早睡啊！

可是到了后半夜，那久未出现的拍门声又来了。啪啪啪在我家门上敲了一通，又急又响。我直接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

我这时候的心情真是烦躁透顶，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过去就把门拉开。外面漆黑一团，不仅看不到半个人影，连廊灯都没亮。

我又是焦躁又是害怕，把门关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去找了一副去年外出旅游时买的耳塞把耳朵塞上，毛巾毯一裹又睡回去。

什么也不管了，就算那东西再怎么敲，我也当没听见。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我干脆赖在沙发上不起来。直到快十点钟了，才起来洗了个澡，煮了点饺子，边吃边看监控录像。

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每次一到出现拍门声的时候，画面就准时地花屏，什么也看不出。

看看外面日头很好，想起老头让我多在阳气充足的地方呆，就准备出门去转一下。我这屋子里平时光照不足，感觉有点阴森森的，我老这样呆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泡面给噎死了。

所谓阳气充足的地方，照我理解应该是光照多，或者是男人聚集的地方。我锁了门，正沿着楼梯往下走。到五楼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三个人。两男一女，穿着警员制服。

那个年纪最大的我认识，是这边派出所里的钟队长。后头一男一女两个年纪轻的，当时小六子出事那天也见到过，有些印象。

我以为他们是要去胖婶家，往旁边让了让，想让他们先过去。谁知那钟队长并没有过去，冲我笑笑，问我是不是住在八楼的陆绯。

我说是啊。心里有些不安，笑笑说钟队长您认识我啊。

钟队长还没说话，他身后那年轻男警员插嘴说：“你这样子是要出门啊？我们队长想跟你了解点事情，到你家去说吧。”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着慌，说你们想了解什么啊。

钟队长笑笑说：“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怎么，也不让我们去你家坐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领着他们往家走。

但我心里却慌得很，一颗心别别乱跳。拿钥匙把门开了，让他们坐到沙发上。我去厨房倒了三杯开水出来，说我平常不喝茶叶的只有这些。

钟队长笑说开水就挺好。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到书桌边上，把电脑屏幕给关了。里面还做着监控呢，被发现了真说不清。

钟队长招呼我过去坐下。闲聊了几句，就说起楼下胖婶的儿子小六子，问我跟他们家熟不熟。

我说大家住楼上楼下也很长时间了，都停熟的。小六子人很活泼，有时候还会来我家串门。

钟队长点头说你们邻居相处得不错。他又问，那天小六子出事的时候我在哪里。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他们在怀疑我。我强忍住害怕，尽量平静地说那天我想吃点水饺，又不想跑过去，就让店里给我送货上门。当时正在给送饺子的孩子付钱，就听到哭声，我们俩就立即跑了下去。结果发现是小六子摔死了。

我虽然强自镇定。但小六毕竟是因为我而死的，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发虚，心里堵得慌。

钟队长微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年轻男警员从一进屋就一直盯着我看，在钟队长问话的当口，他就到处打量我的屋子。我心里有鬼，被他弄得精神紧绷。

另外个年轻的女警倒是从进屋后就一言不发，一直拿着一个本子在记录。

钟队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我的手，笑着问：“小陆，你平时戴不戴手表的？”

我吃了一惊，隐隐觉得后背连冷汗都出来了。勉强笑了笑说我以前有戴的，后来嫌麻烦就不用了。

钟队长哦了一声，说是什么样的手表，能不能拿出来给他看看。他也想给他儿子买一只，可以参考参考。

我说好啊，我去找找。回头去了卧室，一路上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这钟队长好端端的提电子表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胖婶给我的那只表拿了出来。递给钟队长说：“就是这只。”

我接着又很快地把之前遇到胖婶，然后胖婶在小六子尸体上发现这只手表的事情说了一遍。

既然这钟队长特意上来问我手表的事，我想肯定是胖婶已经跟他们提起过了。甚至有可能他们早就已经查出这手表是我的，故意暂时放在胖婶那边的。毕竟利亚的手表每只都有唯一标志号，想查到买主很简单。

所以我干脆实话实说。

“这就奇怪了。你说你这手表没给过人，那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孩子身上？”那年轻男警盯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