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想做面子功夫,那何鹭晚也不跟她客气。
“苏朵,拿纸笔。”何鹭晚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执笔推敲了一下,便写了封回信。
内容除了对左淑楠万分真诚的感激涕零之外,又表达了一下对新衣的喜爱。字里行间中向她透露了殷封阑对王妃的怀疑,拜托左淑楠盯着点,别让白倚涵有可乘之机,就算有也要留下足够的证据。
“苏朵,下午找时间亲自送去靳楠阁。”
“是。”
“用膳吧。”何鹭晚喝了口风谣递来的水润润嗓子。
“小姐”苏朵去而复返,神情犹豫。
“怎么了”
“今日王爷的赏赐里,多了两样东西”苏朵皱着小脸,好像十分纠结。
何鹭晚失笑道:“多就多了,你记下收好就行,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苏朵咬了咬唇,隧道:“这两样一个是珠合香,一个是蜜阖香,奴婢不知道怎么放置才好”
何鹭晚迷茫地看着苏朵,她对这东西全然没有概念,反而是风谣听了大吃一惊:“王爷居然赏了这些吗”
“是。”苏朵点点头:“昨日小姐不是说,常用的露脂香用完了,叫府库再送些过来吗我昨日去时他们说露脂香已经没有了,要多等些天。出来的时候我刚好碰上王爷身边的小厮,跟他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今日就送来了这些”这话是对风谣说的。
说罢她征询地看向何鹭晚:“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您用是不用啊”
何鹭晚扑闪着一双大眼去看风谣,似是等待她的解答。
风谣心领神会:“小姐,这珠合香是京中名品,巴掌大的盒子便值百银,是高门里的夫人小姐们最喜爱的香粉之一。咱们府中只有庄清珮庄姨娘受过赏赐,您是第二个。”
“那这蜜阖香呢”姨娘打头拥有的,自然不会是顶尖的,所以王妃用的什么她更加在意。
风谣道:“这蜜阖香还要稍贵一些,府上只有王妃娘娘和两位侧妃娘娘处有贡。只是这香含了微量的麝香成分,虽然被其他药效中和了,但好多女子都忌讳,孕中不喜用。所以自打薛侧妃娘娘有孕,府里贡着蜜阖香的地方统一换成了珠合香,因为两者味道也很相近,只有烛光下的颜色稍有不同。”
何鹭晚点点头,没太在意:“那这蜜阖香就收起来吧,殷封阑送这东西过来怕也是为了给我找麻烦,毕竟我摘了他那么多花,他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至于珠合香苏朵你不用心疼,拿我房里用吧。”
“啊”苏朵怎么可能不心疼,她觉着这么珍贵的东西一辈子供起来也不夸张。
何鹭晚笑道:“再好的东西都是要用了才有价值,若不然才是真浪费。”
苏朵领命而去,风谣伺候何鹭晚用午膳。
下午又是忙碌的,何鹭晚在王府逛上了瘾,命风谣带个水囊在身边,逢人便要说上两三句,更夸张的是,她走到专门辟出来伺候薛从柔饮食的小厨房附近时,还“力所能及”地帮忙搬了一段路的粮,吓得一群炊事丫鬟跪在她身前阻拦才罢休。
这闹腾的一天自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各院中,几乎所有人都持着差不多的态度:这何鹭晚太荒谬了就算是不洁又低贱的庶女妾室,也是二品大员家里出来的,哪有和丫鬟们混在一起的啊
“娘娘,您看看这何氏是否要管教一番这也太不知廉耻了。”接替笠简从何家来的笠晴帮白倚涵卸下头面,愤愤道。
“跳梁小丑就让她再得意几天吧,反正她也活不长了,现在给她立规矩反而会触了王爷的火。”白倚涵冷淡地看着铜镜中傲然端庄的女子,心中更多的是无奈。若非为了家族,她也想事事以她爱慕的夫君为先
笠晴没听懂:“可这事若是传出去,丢的是王府的脸,便也是您的脸啊。”
白倚涵没有解释,一旁端来铜盆的笠川适时插话道:“何氏的脸面早就没有了,京中也都知道她是那西靳来的侧妃救回来的,卖身契不在娘娘手上,自然归不得是娘娘的人和责任。”
“不错。”白倚涵将一双素手伸入盆中的玫瑰水中浸泡,说道:“笠川跟在本妃身边久,看事更透彻一些,笠晴你先多跟着学学吧。”
“是。”
琳荷苑中,何鹭晚正在无聊地练笔找着手感,如何写方块字的记忆她虽然有,可写起来始终不顺手。她正投入着,突然有个黑影蒙在了她的纸笔上。
何鹭晚没看太清就下意识说道:“风谣你往旁边站点,我要喝水会吩咐的你。”
“这么难看的字,也亏你写得出手。”殷封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吓得何鹭晚丢下笔起身后撤了三四步,见鬼似的看向他。
只见殷封阑放下右手托着的一大摞书本,捡起桌上一竖三抖的稚童字体,张口便是嘲讽:“本王就说怎会有大家闺秀喜欢和下人们混在一起,现在看来,倒像是你从未接受过大家教育一般”他抬眼看向浑身绷紧的何鹭晚,薄唇在烛火下透着诱人的桃色:“莫不是何小姐下午搬粮袋搬得脱力了,才手抖得这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