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鹭晚小心地试探着:“王爷这段时间来可有去仪柔阁看过薛姐姐”
“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殷封阑突然站起来,走到了何鹭晚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倔强回望的女子,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听好,本王对薛氏如何不重要,但她腹中的毕竟是本王的骨肉,谁若敢伤孩子半分,就是王妃也难逃罪责。”
幽幽寒意从何鹭晚的四肢百骸灌入心脏,她甚至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无从反应,就被殷封阑的气势震慑了心神。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藏住眼中的惧意。何鹭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恭顺道:“妾身明白了,今后一定安分守己、远离事端、不给王爷添麻烦。”
“明白就好。”殷封阑松开手转身要走。
何鹭晚却像魔怔了一样从背后抱住了他。
屋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殷封阑立在原地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何鹭晚僵着身体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殷封阑收敛气势、松手转身的那一刹那,她解脱地松了一口气,但只是这一晃神的功夫,就被脑中伺机而动的感情攻占了理智。或许是眷恋着殷封阑的触碰,身体下意识地就在他离开前伸手抱住了。
“咳妾身冒犯了”何鹭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尴尬地正坐在软塌上。
“怎么舍不得本王走”殷封阑狭促地笑起来,可何鹭晚感觉到了他对这触碰的不喜。
“不是”何鹭晚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殷封阑,别开头懊恼地说:“妾身只是觉得日后会无聊,想向王爷讨几本书看看”
“什么书”
“史书游记都好。”这一点何鹭晚倒是没有说谎,她想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如今能当借口搪塞过去刚才的误会,还能拿到书的话,也算因祸得福了。
“明日本王会叫人给你送来的。”殷封阑的脚步声渐远,风谣和苏朵恭送之声在院中响起,何鹭晚这才放松下来,在软榻上蜷成一团。
“上神在上就不能给我个更靠谱一点的身体了吗”何鹭晚把头埋到膝盖中,为自己的失控烧红了脸。
冷静下来之后,她细细想了一下今日的对话,才发现这殷封阑阴险老道,对她的问题一概没有正面回答过,还能借着他的情绪变化把话题一路带歪。
只怕这花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碰不得的东西,以她摘花触了他逆鳞为借口,向她传递应该知道的信息才是殷封阑的真正目的吧
“姨娘,王爷可有罚您什么”风谣赶到屋中,看着情绪低落的何鹭晚不禁担忧。
“没有,王爷明天要给我送书。”
“啊”风谣有点摸不着头脑。
何鹭晚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和殷封阑周旋许久,连她也不会好好说话了。
“不罚您自然是好,只是”风谣微微皱眉,忧心不减:“王爷最近对您的赏赐接连不断,此次您触了府规本来必死,可王爷却连惩罚都没有。只怕那些姨娘们会妄加猜测、妒忌王爷对您的宠爱。”
风谣这么一说,何鹭晚突然明白了殷封阑的用意。
也许不管有没有今天摘花的这一出,殷封阑都有他的手段,让自己成为王府中的焦点,被人嫉恨。现在正值薛从柔有孕,只怕什么阴谋诡计都会带上她一份,这样既能打掉薛从柔的孩子、也能嫁祸栽赃给她,当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殷封阑今日说到那孩子的时候,话也相当奇怪。从态度上来说,何鹭晚并没有感受到他对这孩子的重视,反倒更在意白倚涵是否会动手脚。
也是,有逯家的人在王府里作威作福,殷封阑自然如鲠在喉,想要尽快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给拔除掉。
他创造了自己招人嫉恨的条件、暗示了阴谋会再次把她卷进去,而且还极有可能是白倚涵主使的阴谋。他态度上像在说会利用这个孩子去打击白倚涵,也对自己强调了要活够一个月
是试炼吗看看她是否真的有利用价值,再决定对她收服还是灭口。
何鹭晚深呼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坚定:她姑且先这么理解着殷封阑那遮遮掩掩的心思,无论对错,阴谋将至的事实不假,她在府中铺垫的准备还要继续。
“风谣,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随我出去转。”何鹭晚跳下软塌,三两下跑去清洗梳理,做睡前准备。
风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目光追随着何鹭晚的背影,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这何姨娘,是真觉得自己命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