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天地间的灰蒙之色正在逐渐散去,清冷的光洒落在灰褐色的城墙上,一座恢宏的城池横立,如山岭巨人,一动不动。
高大的城墙,将内外分为黑白分明的两个世界,城外死气沉沉,不知多少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他们的身体不时抽搐两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已经死去,地面上肮脏污秽,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腐烂的味道。
城内却完全是一副生机勃勃之景,鸡鸣声,狗吠声,有早起的小贩叫卖声,睡不着的孩子嬉戏声,一脸疲惫的小厮打着哈欠从酒楼中走出,小船在河中缓缓划动,有娇美的姑娘从中走出,舀一瓢河水,梳洗着黑发,更有年轻的文人公子手持折扇站在桥上,谈经论道,不时瞄上两眼船上的姑娘……
江晨身着黑色劲装,背着钢刀,别着腰刀,站在高大的城墙上,迎着初生的朝阳,将这两个世界的景象尽收眼中。
脚下的城墙很长,用不知名的方块灰石铺成,一眼望不到头,呈现一个弧形将整个东阳城包裹起来,从江晨的视角来看,整个城墙恰好能形成一个椭圆形。
天刚亮,江晨来的比较早,城墙上只有零星的几个皮甲大汉松散的打着哈欠,等着换班,回去睡觉。
估摸着那些以白家为首的富家子弟还在睡懒觉,明面上负责此事的县蔚也不知何时到来,江晨准备找个地方先吃个早饭。
下了城墙,江晨便在不远处发现一个小摊,小摊是一个简易棚子,整个被油布裹住,看不到里面情况,外面挂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鬼画符一般的东西,虽然江晨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不过他闻到了香味。
一脚迈进简易棚子,江晨才发现里面不过四五张桌子,差不多坐满了食客,或正在聊天,或正在吃饭,这些人大多佩刀带剑,身穿劲装,体型魁梧,浑身散发着凶厉之气,看起来不好惹,江晨进来的时候,不少人看了他便不再理会,或继续聊天,或继续吃饭,更多的人则是看都未看,忙着自己的事情。
江晨顿时明了,这些人恐怕都是参与清理流民的帮役,而且极有经验,所以只有自己这个新手傻乎乎的跑到城墙上等着。
“客官里面请……”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江晨往里面走的是两人的孩子,七八岁的男孩,看起来虎头虎脑,很机灵,一点都不怕生人,熟络的帮江晨拼了一个桌。
和江晨拼成一桌的是三个人各自抓着一张大饼,大口大口吃着,不时喝一口汤,狼吞虎咽,跟饿死鬼投胎似得,三人并未由于江晨的到了而过多关注,似乎习以为常。
“就按照他们这样的给我来一份吧!”
江晨对着一旁等着的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应和一声,快速跑开,再回来时,手上已经端了一个木盘,上面放在三张大饼,一碗汤。
咬了一口大饼,就着汤,江晨发现滋味还不错,饼很松软,像是葱油饼,汤是咸汤,喝起来有股海带味,两者配合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一张饼很快吃完,就在江晨准备继续吃下去,突然简易棚子里的人们像是发现什么?一窝蜂的走了出去,就连和江晨拼桌的三人都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江晨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饼,丢下几枚银钱,跟着走了出去。
天已大亮,远方的地平线早已被那一轮红日超过。
出了简易棚子,江晨发现那些之前出来的人早已不知分散到何方,从城门到更深处的青石路上人头攒动,人群密集,年轻小伙子们,一个个拥着挤着向前靠拢。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一个个身穿皮甲的大汉,手持长矛,矛与矛之间互相交叉成一个x,站在街道两旁的青石路上,昂首挺胸,不让任何人过去,偶尔有人越过雷池,他们便会轻则大声呵斥,重则拿矛当棍直接抽打。
江晨顺着人群挤了进去,本来他准备直接跑到城墙上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有这么大阵势,跟皇帝过街似得,没想到城墙入口处居然有人把守,暂时不让通过,他只得顺着人群挤了进去。
车轱辘声,夹杂马蹄声响起!
两个身穿黑衣的小厮高举木牌在前面开路,木牌上写着江晨不知道的鬼画符。
后面便是数个身着白衣的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有说有笑,依次向着城门处走来,其中一个人江晨还认识,正是马贵。
那些公子哥身后则是依次驶过五辆黑色大马车,不知里面乘坐的是什么人?
而五辆黑色大马车后面则尾随着一群骑马的皮甲大汉,以那位虬髯大汉刘统领为首,冷漠的盯着众人。
“这白家在东阳城势力很大啊!”江晨嘀咕着,望着城门处。
五辆黑色大马车停在路中央,却没有任何人从里面露头,在那位刘统领尾随下,马贵以及其余的白衣公子哥已经登上了城墙,那些皮甲大汉则是分散在城门处,不让平民靠近。
四周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维持秩序的皮甲大汉也开始逐渐汇聚到城门下,江晨挑了挑眉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站住,闲人莫进”
城墙入口处,两个皮甲大汉像是守门神一般,手中长矛交叉,挡住了江晨的去路。
“我是今日前来清理那些流民的帮役”江晨解释。
“既然如此,你先去城门那里等候,过会儿自然有人安排你”两个皮甲大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
“城门?”江晨念叨着,扭头一看,发现城门那边根本没有其他帮役,只有一堆皮甲大汉围着那些黑色大马车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