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龙很想对金莱表示出热情的欢迎，或者如当初那般肆无忌惮的玩笑，可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生生地隔成各取所需的陌生人。

朋友之间连笑容都成了艰难，其中苦涩，可想而知。

“没想到你还留着这张照片”，

与岳子灵的不在意不同，金莱仿佛知道那里有一张特殊的照片，进门的瞬间，下意识朝桌子看去，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照片，让金莱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感动。

“涛子是我哥们，当然会留着”，

金莱的反应在李少龙的意料之中，更坚定他的猜测，“金莱那天的冲动，果然是因为涛子！”

愧疚一闪而过，李少龙却有些尴尬，毕竟是他利用朋友在先，如今看着金莱入局，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对着涛子的照片，这高兴怎么看都有些尴尬，尤其面对金莱一如既往的纯粹感情，他这份利用，显得如此小人。

“坐……”

金莱从看见照片后便一直在发呆，似乎并没有听到李少龙的解释，这更让他手足无措，“我给你拿水”。

用落荒而逃来形容李少龙此时的状态再不为过，明明斟酌再三才做的决定，可对着什么都没说的金莱，却是越来越心虚，心虚的只能逃避，心虚的需远离她，才能再做心里建设。

幸好陷入回忆的金莱对于他的逃避并不发表意见，或许是没看到，又或许，她也在矛盾，并不如李少龙认为的那样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说，短暂的沉默，两个人心里都是翻江倒海，等李少龙再进房间时，一切似乎都回到最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照片中，少年的脸依旧温暖，似鼓励，似嘱托，

“你打算怎么办？”

李少龙还在斟酌用词，金莱却率先开口了直截了当，让李少龙一时反应不来。

“你是指我们家，还是岳子灵？”

“你准备拿你们家怎么办？又准备拿岳子灵怎么办？”似乎很诧异李少龙如此回答，金莱挑了挑眉，脸上竟有几分揶揄，“你还有得选择？”

李少龙苦笑，“你还是这么直来直去，一点没变”。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金莱一时怔忪，脸上似乎有浓的化不开的追忆，跟着也苦笑起来。李少龙方觉失言，有心解释，张了张嘴，却最终转为一本正经，

“生意场上我无能为力，先说说岳子灵吧”，

“你想摆脱她”

肯定的语气，让所有的委婉都成浮云，索性直接承认，今晚的这场谈话，不就是因此而起的，再拐弯抹角就显得矫情了。

“是，我不想每天忍受她无休止的纠缠”，

“你就不怕她恼羞成怒对你家下手？”

“怕！怎么不怕，他父亲……”李少龙深吸一口气，使自己显的不那么激动，可不管是颤抖的声音，还是发红的眼睛，都说明他此时的情绪激荡，“他父亲几乎捏着我们的身家性命，怎么能不怕”。

“那你……”金莱原本想问，为何到了这一步，李少龙还要坚持心底的那点不甘，为何不接受现实，可这似乎有劝李少龙接受岳子灵的嫌疑，更意味着让李少龙放弃自我，所以话说一半，金莱不知如何开口。

“所以才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说到激动处，李少龙狠狠地握紧拳头，给自己以鼓励，只是这鼓励还未到眉头，便被金莱下一句话说的有些狼狈，

“所以你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