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业和陈氏见长孙王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两人,不言也不语,心头咯噔一声,急忙敛下心神,一脸惶恐的躬身朝她行礼:“见过王妃。”
出神中的长孙王妃被他们一唤,终醒过神来,她伸手虚扶了一下,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温声开口道:“二兄,二嫂,都是自家兄妹,无须讲这些虚礼,请起。”
安业和陈氏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长孙王妃一眼,眼见她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似乎全然不记得幼年时的事,惊愕之余悬着的心不仅没有放下反愈发的谨慎了几分。
像他们这样的人,习惯以已之心渡人之腹,并不相信长孙王妃会全然不计较当年的事。
长孙王妃看了他们一眼,自然明白两人的心事,却没多作解释,寒暄了几句便他们引进了锦笙园。
进入锦笙园,长孙王妃先让人泡了壶茶过来,给他们分别斟了杯茶,随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继续开口道:“二兄,二嫂,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长孙安业和陈氏并没有喝茶,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陈氏突然站起来碰的一声跪在长孙面前,泣声开口道:“二妹,不,王妃,当年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母亲,请王妃饶我夫妇一命。”
“嫂嫂快快请起,你此言从何而来?二兄既已从狱中出来,即已表示无罪,又何来饶命一说?”长孙王妃吃了一惊,连忙动手将陈氏拉了起来。
“王妃真的不计较我们当年做的事?”陈氏起身之后,一脸狐疑的看着长孙开口道。
她可没忘记长孙安业和她说过的话,安业告诉她,当王世充将他绑上城墙的时候,李世民非但丝毫妥协之意,反而一个劲催王世充动手把他给宰了,进城之后,又连连警告他。
虽说现在把他给捞了出来,但这对夫妇一想起当年他们对高氏mǔ_zǐ做的那些事,再想想李世民那阴森的警告,心里就充满了恐惧。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真要报复你们,嫂嫂觉得二兄能从牢里出来么?不管你们当年是如何对我们的,但在观音婢心里,二兄都是我的亲人。”
“是和我一样,身体里流着父亲同样血液的人,只要你们日后安份守已,好好做人,我不会对你们如何,王爷和我哥哥也不会对你们如何。”长孙王妃淡淡的道。
安业夫妇听得半信半疑,却不敢再说什么,长孙王妃留他们在府里用了午饭,从秦王府出来,长孙安业仍有些不相信长孙王妃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想起李世民的威胁,再想起在洛阳时长孙无忌看他那冷漠的眼神,他一脸不确定的看着妻子开口:“你说,二妹她真的能做到不计前嫌?”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只能当成相信,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与她对抗的力量,唯一能做的就是她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陈氏扫了丈夫一眼,淡淡道。
长孙安业闻声目中闪过一抹强烈的不甘和狰狞,旋即想起李世民的手段,心头顿时一抖,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化为了颓然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