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爷爷,太黑了,看不见啊......”
漆黑的水井散发着寒意,任凭火把也无法照亮一丝一毫,那衣衫褴褛的傻二牛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也未曾瞧见里正所言豕肉的踪迹,便趴在水井上大声呼喊。
“嗵!”
一声沉闷的响声撼动了地晃,便是看似肃穆的祠堂也随之微动,祠堂的众人正值庆幸之际,脚步踉跄之下便几欲跌倒在地,一时间皆是风声鹤唳的惊恐之色。
“嗵!”
这一声沉闷的巨响令祠堂的尘土飞扬,骤起的寒风卷起尘土几欲遮掩众人的目光,肝胆俱裂的众人皆是立足不稳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与此同时,水井中睁开了一双腥红的双眼......
“嗷!”
一声凄厉的狼嚎自水井中响起,却仿若炸雷一般自祠堂内乍起,随着溅射的水花冲天而起,沉重的镣铐声“哗哗”作响,一只蒲扇般大小的狼爪犹如钢浇铁铸一般,爬上了水井的边沿,也随即将这水井的边沿硬生生的抓碎。
“妖......妖怪!”
“妖怪啊!”
魂飞魄散之下连滚带爬,祠堂内的众人顷刻间便是夺门而逃,此刻还哪里顾得上邻里和睦,你挤我,我拽你,生恐落于人后,丧命在这龚家坡的祠堂之内。
“快,快去请金山寺的法海禅师!”
那适才还精神矍铄的里正,此刻目瞪口呆犹如泥塑一般,直勾勾的望着水井边沿破损的豁口,随着一阵寒风吹过,这才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犹如青壮小子一般的健步如飞,那沙哑而又尖锐的声音犹如夜枭一般从祠堂外响起......
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丢弃的火把还在祠堂的地上燃烧,以及那骤起的寒风依旧吹拂,而与这祠堂的上空,却是凭空而立着肉眼不可见的阴司正神黑白无常以及鬼门关前的十八路鬼王。
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奉天庭四御之首紫薇大帝的敕令,黑白无常携鬼门关前十八路鬼王前往阳间“斩妖除魔”,至于这龚家坡祠堂水井中的妖怪,却不过是为了便宜行事罢了......
“此行......”
那一袭长袍罩体犹如竹竿挂衫的白无常谢必安,环视左右的十八路鬼王,含有深意的说道:“奉紫薇大帝敕令斩妖除魔,不管这妖孽是何方神圣,尔等若敢懈怠,莫说阴曹地府容不得尔等,便是这九天十地之中也无尔等立足之地!”
“要么一往无前,事后论功行赏......”
“要么功败垂成,自此灰飞烟灭......”
阴呲呲的言词之中夹杂着震慑和威胁之意,此刻这十八路鬼王又岂能不知,此行在阳世斩妖除魔,斩的便是金山寺的法海,除的就是皈依三宝的佛门弟子!
“真君......”
十八路鬼王面面相窥之下,沉默了少许之后,那十八路鬼王之中道行最深者,也是向来不轻易说话的黄沙鬼王,上前一步进言说道:“飞鸟尽,良弓藏......”
“这法海乃是亲往灵鹫山拜过佛,许过宏愿的高僧,且有佛门的气运加身,若是当真杀了他,只怕要引来大祸临头......”
“但,我等必定谨遵真君之言行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十八路鬼王看似威风凛凛,却也只是鬼门关前不入品级的阴司小吏,莫说是天庭四御之首的紫薇大帝,也莫说阴曹地府的十殿阎君,即便是黑白无常真君,也足以将这十八路鬼王呼来喝去,毕竟那法器“哭丧棒”和“拘魂索”专打阴魂,素来执法无情的黑白无常又会法眼有差......
“无需多言!”
白无常谢必安那冷漠的双眸已然流露出凶光,逼视着黄沙鬼王片刻之后,又环视余下的十七路鬼王,言道:“生死簿上,那法海阳寿已尽,我等前来将其缉拿回地府治罪!”
黑白无常以香火愿力修行“身外化身”之术,是以能缉拿三千世界的阴魂,此刻真身在这镇江府丹徒县的龚家坡祠堂之内,而化身依旧万万千千,且已然瞒过了十殿阎君私下会晤了判官崔钰,早已将此事的纰漏尽数填补。
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黑白无常乃是阴曹地府的正神,且依照生死簿所载行事,若是当真斩妖除魔之后,灵鹫山追至地府讨要公道,也无非是将这十八路鬼王打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