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一转,也变得阴冷下来,缓缓的侧首望着那窗外的大雪纷飞,那阴狠毒辣的本性也再无遮掩,言道:“与其坐等祸事临头,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历经四世轮回,从来不曾有过如此温馨的感觉,是以极为珍惜,只因即便是重返绣玉谷移花宫,面对风华绝代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也只是归于平淡后的心灰意冷;望着一双儿女,舐犊情深也自是不假;但现如今,为了白素贞不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唯有毕其功于一役,先下手为强!
“娘子,我与天庭的蟠桃宴上,当众落了观世音菩萨的面子,也夹枪带棒的斥责了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这口恶气依照慈航道人的心性来讲,自是不吐不快!”
包文正缓缓的起身行至那窗棂之前,任由那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吹来,衣袂飘飞之中更是发髻飘飘,缓缓的言道:“而这法海是佛门弟子,与你我又有宿怨在前,若以“人、妖”婚配有悖天道,前来兴师问罪,你我夫妻便失了先机。”
“以你一千七百余年的道行,又有这人参果、草还丹的仙灵之气为增益,携太上老君的宝物“金刚琢”之威,当能一战胜之,永绝后患!”
寒风呼啸,呜咽之声如泣似诉,零星的雪花飘入厢房之内,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当窗而立,智珠在握却又杀伐果断的气魄,令那娇艳俏丽、娇媚不可方物的丫鬟小青,美目之中异彩连连,为之暗赞不绝。
“官人!”
那一声哀怨的语调之中已然多了几丝落寞,白素贞本是孤洁的清修女子,得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指点迷津,那恩情又岂能不顾,望着陌生的几近素味平生的枕边人,犹记得西湖断桥之上那犹如翠竹新生的少年郎,犹记得昔日那一曲琅嬛引来彩蝶翩翩,力尽而亡之后“撕衣藏蝶”的人儿又到哪里去了......
原来,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白素贞轻启莲步走到了“许仙”身侧,抬起纤纤玉指握住了那宽厚的手掌,犹然抱有希冀,轻声言道:“观音菩萨妙难酬,庄严清净累劫修,只要我们诚心悔过,菩萨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柳岁岁青,那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那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那也是有求必应的观世音菩萨。
封神一战那悲壮且苍凉的过往,早已消逝在岁月长河之中,十二金仙在“九曲黄河大阵”中被“混元金斗”削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有其四叛门出教投身入西天灵山,此事涉及到原始圣人的颜面,故而无人敢提及。
便是修行几近两千载的白素贞,也不知慈航道人究竟是谁......
毕竟,黎山老母也只是无当圣母的“善尸”,白素贞与碧游宫虽有渊源,却非碧游宫门下弟子.......
“呵呵......”
那平淡的笑声中又夹杂几分讥嘲的意味,以及“作茧自缚”的落寞与无助,正所谓闻弦音而知雅意,经此一言之后,包文正已然明悟了自家娘子白素贞的孤洁与纯善。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娘子!”
“如来佛祖敢把孙猴子镇压在五指山下五百余年,观音菩萨敢用紧箍咒将那泼猴当做提线木偶,生生的将那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变成了西方佛教的斗战胜佛,变成了一条狗.....”
包文正反手握住了白素贞的柔荑,凝望着那集世间美丽和优雅,以及高贵与一身的绝美女子,心中黯然之下却不仅思量起,百莽山那魅姿艳逸亦是风华绝代的女子,那自尸山血海之中袅袅而来,那满手血腥,踏着森森白骨回眸一笑的绝世妖王。
感触之间,包文正一计不成,一计又生,柔声说道:“观音菩萨,又何尝受得起我的悔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夫妻同心,也无需去求谁!”
自从受玉帝敕封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那一刻起,包文正便是“名正言顺”的截教首徒,封神一战之后三教再无同门之情,自天庭一行的所见所闻便可管中窥豹,又何况是那叛门出教,西天灵山的慈航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