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仙子眼见白素贞与许仙身侧搀扶,心中不悦之下,也是存心给白素贞一个难堪!
果不其然,白素贞踱步之间,身形晃动便是只能避开了这一礼,白素贞是黎山老母门下,却非截教无当圣母门下,既无截教的气运加身,又未曾位列仙班,天庭女仙的这一礼,白素贞却是经受不住。
这一礼施下,便有一股绵柔且炙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犹如甘霖一般滋养着包文正如今孱弱的身躯,自毛孔之间涌入了十二正经,贯穿了奇经八脉……
“此处不是待客之地,不如……”
包文正心中明悟,却是故作不知,只因娘子白素贞在侧,若是花言巧语恐令娘子不喜,明知自家娘子白素贞与这天昌仙子此刻并肩前来,必定已然是与堂前叙过话,却只能如此说来。
“许公子,我既是天庭的女仙,你家娘子也不是凡人,便无须遮遮掩掩了……”
天昌仙子浅笑安然,当即那皓腕轻抚一挥,一道晶莹剔透的光华乍现,便将这许家宅的风雨尽数驱散,轻启莲步行至这屋檐之外,却也不再言语。
包文正如今只是初得《上清大洞真经》的上卷,但是眼界已然是今非昔比,那直指“斩三尸成圣”的截教真经,又岂是寻常!
“天昌仙子远来是客,便请品一杯明前龙井吧!”
白素贞又怎会瞧不出天昌仙子的挑衅之意,与自家官人当面自是不会示弱,那灿然的星光水眸笑语盈盈,当即也翻转皓腕,纤纤玉指之上浮现了晶莹柔润的光芒,朝这院落之中便是落下。
紫檀木篆刻着花纹的沉重桌案无端出现,却是轻盈无声的驻足与地面之上,微弱的光芒再现,四条板凳分置与桌案的四边,当即有汝窑的盖碗呈现与桌案之上……
白素贞搀扶着自家的官人,与这桌案的东方落座,而后轻抬皓腕拎起了那描绘着仙鹤呈祥的水壶,那本是冰凉的泉水便随即升腾起了热气,轻轻掀开了盖碗,那沸水自盖碗的边缘处,缓缓的冲下……
明前龙井自盖碗之中翻滚,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袅袅的茶香随着水雾而与鼻间萦绕,与这新雨之后,自是别有一番韵味。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包文正端起了盖碗,示意天昌仙子共饮清茗,却是借来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更隐隐与白素贞当面有逐客之意,却未曾将“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说出。
实属无奈之举,这天昌仙子今日前来本就是于理不合,与自家娘子白素贞当面,也只能撇清了关系,既然这《送元二使安西》的下一句未曾说出,便是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毕竟那紫薇大帝的衮服和冠冕,还在这天昌仙子的手中,总要寻个法子借来,甚至若能避开自家娘子白素贞,少不得也要说些甜言蜜语,再从天昌仙子处,一探那波谲云诡的天庭虚实!
“许公子不愧是读书人,出口成章,更是信手拈来,着实令小女子钦佩不已啊……”
天昌仙子何等的聪慧绝伦,与天庭之中数千年的韬光养晦,又怎能不知许仙言词之中另有所指,依旧不动声色的浅笑安然,言道。
“姑娘见笑了,请……”
包文正这一言既出,便是撇清了干系,含笑再请天昌仙子品茗,便与这桌案之上静观其变,不再擅自开口出言,且看自家娘子白素贞与其计较。
“天庭之中琼楼玉宇,美轮美奂,仙子下凡又是所谓何来?”
白素贞抿了一口这明前龙井,那笑意如同春风般和煦,却是不动声色的将这话题复又提起,与官人当面,看这天昌仙子如何作辩。
“自是为了许公子,这才下凡!”
天昌仙子却是浅笑连连,与这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直言不讳,那美目凝望着白素贞,复又浮现了挑衅之意,言道。
“姑娘好没道理,莫非是耐不住天庭清冷,也要寻个夫君婚配不成?”
白素贞也是语笑嫣然,反唇相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