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飞机场, 伴随如翼鸟收翅的飞机在跑道上降落,一位身穿v领纯sè连衣裙的女人拖着行李箱从出口走出。
她修身的裁剪紧合身线, 露出一双纤细修长的长腿, 迈步中自有成熟而优雅的韵味,引得过往的人不觉朝她看去。就在她向外走去时, 忽然间从斜刺里伸来一双手, 与她共同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她摘下墨镜向后看去,不禁一笑,“你怎么来了?”
“闻总回来了, 我当然要提前到你跟前献殷勤,免得被人抢走机会。”顾元洲冲她眨了下眼睛, 魅力迷人。他就此接过她的行李箱控制权, 她倒也松开了手没和他抢, 但听他问,“玩的开心吗?”
“还不错,好久没有放松过了, 能看看蓝天海岛,远离城市的喧嚣, 很悠闲。”
他朝她看一眼, 见她还有几分流连不舍的模样,笑了。
她不觉伸出手臂给他看, 抱怨道:“就是晒黑了。”
“这话可就招人嫌了。”他轻瞥道,“我想去晒一身回来还没机会,正好碰上关键时期, 事情多的脱不开,做完手上的工作,我大概就会回总部去了。”
“顾总在基层玩够了?”
他倒没反驳,只道:“差不多,该上手的都上手了,想要了解的明细也都摸清楚了。我自请下放是为了历练自己,和你前夫可不一样,他做事漫无目的,算是白费了几年时间。”后面是打趣,也是在一系列的事情过后,jīng神放松的普通闲话。
提起阎正奇,气氛有片刻的变化,但也不顾一刻就又恢复了。
旅游能开阔人的心xiōng和眼界,她出去走了一趟,这会放下了许多,她只笑道:“他还好吗?我听说他最近对宣传有兴趣,顶了一个宣传职务跑到宣传部门去了。”倒像是在谈论一个老朋友。
“你都听说了?”
闻樱和阎正奇还有联系,虽然不多,但也许是曾经相爱过,也许是有过三年最亲密的相处,也许是在分开时两人依旧愿意为对方做出考虑,这些都让他们无形中成为了彼此心中具有特殊地位的人,无法被替代。他在做一些重要的决策时,还会询问她的意见。
离婚和分别虽然是一件伤感的事情,但在一段时间的消沉过后,离了婚,阎正奇心里的枷锁也跟着卸下了。他当即抛开了自己暂时无法胜任的决策人的位置,去尝试他想要尝试的部门岗位,比起从前勉强自己去做一个集团太子爷该做的事,又或者是为了她而让步,现在的他反而干劲十足,像刚毕业的年轻人,不断地实验自己更适合哪一项工作,找回了曾经对生活的热情。
“他能力还是有的,就是性子急要慢慢磨,以后未必不能挑大梁。”
闻樱听了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你倒是肯说他好话了。”
“对于前情敌,我一向很宽容。”他言语间不无得意。
恰好走到停车场,顾元洲替她开了车门,绅士地微一躬身请她上车。闻樱看了看他,两人相视,眼中不免有笑意流露,她扬了扬下颚,“那可没准。”坐上了车。
他笑摇摇头关上车门,驾驶轿车向市区驶去。
*
闻樱很快就对新工作上了手。她的履历让她能够有足够多的选择空间,工作自然不是问题,公司也是她早就选定了的,只是趁着辞职的时间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假。现在回归生活,日子照旧。
一开始不免有人议论她与阎氏太子爷离婚的消息,她没有和人分享私事的爱好,一概不予回应,渐渐的议论的人也没了意思,热度消褪,就少有人再说了。
顾元洲特地避开了敏感的时间段,在议论声平息之后,才将与她的来往的事摆到了明面上,让她不至于遭受更多的非议和恶意揣测。热度过去之后,他才摆出了追求她的架势。
走了一个阎氏太子爷,来了一个顾氏接班人,同事、下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对她的“同情”,当然不乏有人嫉妒、中伤她,认为顾元洲喜欢上“豪门弃妇”实在不可思议,非议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但大多数人都较为客观,认为顾元洲又不是傻子,也不至于为了yīn谋诡计屈尊来接近她。他们不过是冷眼旁观,并不认为两人最终能够走到一起,有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顾元洲问过闻樱是否需要他出面处理,被她拒绝了。
对于恶意的中伤,她自然有办法解决,至于其他看好戏的人,搭理他们反而让他们来劲。她依旧我行我素,与顾元洲照常来往,下了班约出来见面聊天、看剧看电影,周末打球爬山锻炼等等。
除此外,顾元洲的小花招也不少,知道她喜欢某个品牌的设计师,会动用私人关系,让她能够有机会和设计师聊天。知道她喜欢的菜sè,也会在周末和假日不远万里带她飞到国外品尝。但他一直没有明确地提出两人在一起的问题,直到一次同学会,阎正奇没有来,闻樱勉强应付着昔日同窗们的追问,而后被开车来的顾元洲接走。
他们聚餐的酒店离母校不远,他开着车路过,在母校的校门口停下了。
天sè已晚,夜市还很热闹。
闻樱无可避免的喝了点酒,映着外面的灯火,眼睛盈盈。她顶着残妆,chún角口红被自己吃了一半,见他要拽她出来,不禁笑哝,“干吗啊——”
“饿了吗?”
“唔,有点。”像这样的聚会,一向是吃不饱肚子的。
“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元洲最终还是把懒人从位置上捞了出来。接着,不用他带路,她一进入夜市眼睛都亮了,反手拽着他跑到各个她想吃的小摊位上去。
“这家的红豆饼,我上学时候的最爱!要是下午下课早,挨不住饿就会买一个垫肚子。”她接了隔着包装纸发烫的红豆饼,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一般情况下我买了他就不肯买,非得凑过来和我一起吃。”
她兴兴头头地说完,与他的目光一对上,忽而想到什么,抱歉地一笑。
他只笑笑,替她取走一不留神吃进嘴里的头发。
走过夜市,又走过教学楼、宿舍、cào场,无数的回忆涌来,她指着熟悉的人事物兴致十足地一一与他说过来,期间也不免提到阎正奇,顾元洲仿若不觉,只笑着聆听。直到她说:“他拿过校篮球比赛的冠军,打前锋的位置,跑动的时候像刮过一阵旋风,能激起大半个球场的女生尖叫,到后来对手班级的女生都快爱上他了。”她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禁乐出声来,语气里不无为他自豪开心的意思。
饮了几口小酒,她的情绪比平时更放开一些。
顾元洲忽然接话道:“我也拿过。”
她惊讶地侧头,促狭地打量他一身齐整的西装,表情透露出“实在难以想象”的信息。
“怎么,我不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那时你们还没进校门,当然不知道。不过我是组织后卫,个人分数拿的不多。”
她笑点头,“嗯,我们顾总有大局观,适合指挥的位置。”
他从善如流接受了她的tiáo侃,两人一路走来,他又带她去看cào场两道旁的一棵树。“我有一次差点从这上面摔下来。”
“你爬树?”
“那时候你们女生不是常常幻想白马王子,穿着白衬衫躺在树上看书,必要时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他无辜地道,“我就想试试。”
她扑哧大乐,“顾总何止是年少轻狂,可以说是年少疯狂了。”但这样的顾元洲,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鲜明。
他陆陆续续和她说了许多自己的事,偶尔还能发觉,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有过相似的经历,对同一个老师有着同样的印象等等,直到夜sè深深,漫天的繁星夺目璀璨。他突然慢下了步伐,喊了她一声,“闻樱。”
“嗯?”
“你想要珍惜的回忆会一直在,我也愿意尊重它们的存在。”他徐徐问她,“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在你的回忆里,再加一份我的记忆?”
她一怔。
他仍旧看着她。他知道她心里的伤口还没愈合,而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她。虽然他们在错误的时机相识,也未必不能走到一起,那些认为“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对象”就不合适的人,不过是决心不够、耐力不够的借口。
碰巧,这两样他都有。
两人都是成熟而理智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欲擒故纵,有的话即使不说,彼此心里也都明了。
“嗯……”她偏过头笑,“我可以尝试一下。”
他笑了:“别着急,慢慢来。”
闻樱回到空间,小男孩形象的奥利已经等在那里了,不过眨眼之间,他又抽条一般长大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在那个世界,他的身份就是卡卡,闻樱在第一次发觉之后就觉醒了他,留待后招。虽然他只出现了一次,但可以说是让她所有布局得以最终被引爆的火药,效果显著。
奥利一回来就在空间里变出了一台游戏机,指挥屏幕里的小人咔嚓咔嚓收割人头,手长腿长的大男人坐在一张变出来的小椅子上,聚jīng会神地cào控着游戏机遥控器,格外好笑。
“这是什么?”她在旁边观望,顺手往他口中喂了一颗草莓。
这个房间布置似乎是他在身为小男孩时所居住的房间,所以那张椅子格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