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淡的阳光洒下来,打在青砖地上的白雪上,将闻樱的脸也衬得细白。
“你问我为什么不选你。”她停在原地,笑也落了下来,“你认为,这是我选的吗?”
宇文洛被一语问住,眼中蒙上了一层yīn翳。
她弯了弯眉,“你看,你也明白的。我选了他,二皇子就知难而退了,你也不敢置喙。如果我选你,你凭什么呢?”
他瞳孔骤然一缩。
“宇文洛,你以为你是谁?”她在他急白的面sè中,轻声问他,“你凭什么让他们怕你?凭什么让他们忌惮你?凭什么因为你喜欢我,他们就必须要退让?”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里牢固的坚冰却仿佛将要支离破碎。
而她在轻喘气后,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慢慢地起了水雾,“你们都是陛下的儿子,可太子对他来说,终归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我选他,他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我如果选了你,你怎么办?”
“你如果选了我……”他重复着低声念道。
她回望他,“陛下可还会再看重你,太子和二皇子又会怎么对付你……我虽然不重要,可没得到手的东西,终归叫人遗憾。你来年就要参政,难道想被他们两人合起伙来彻底压在尘土里,永无出头之日?”她轻轻一眨,便有眼泪滚落下来,“阿洛,你得了一个我,又能得到什么?”
这一句太过刺心,使得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我……”他痛苦地攥紧了拳。
闻樱不说话了,凝视他片刻后,便要转身回屋。
却就在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向后一拽,拽进了他冰冷的怀抱中。
“你说的对。”他忽地笑了,与之相反的是将她抱紧的动作,“你说的都对。如果我是宇文泓,甚至是宇文沨,都有和他们一较高下的权力,只可惜我谁都不是……”
她没有挣扎,而是轻抓着他在她腰间收拢的手臂,道:“反之,现在陛下和太子对你都必定心怀愧疚,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一定会补偿你。我知道你的能力,你一定能把握住机会,让人不敢再小看你。将来,你会得到比现在更多的东西……”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倏地,发觉脖颈边有水一样的东西滑落。
“阿洛?”她惊怔住,“你……”哭了?
“是落雪化开了。”他急促地打断了她,低声道,“其实我最初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我不说,但你必定猜到了。如果不是看见你和大哥在一起,我不会临时起意想要帮你,不会耗费时间和你相处,不会觉得和你投契,不会慢慢……或许正是有这样一个开头,所以我一直不敢说想要娶你为妻,我总有预感,你迟早会回到他身边。”少年的声音嘶哑,“从一开始,你就是我觊觎的,大哥手里的珍宝。你不属于我。”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眼睑低垂道:“你别想太多,我现在这么伤心,只是觉得,以后恐怕找不到另一个你了。如果还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我一定痛快地把你忘个干净。”
“我知道。”她说。
“你知道就好。”他轻促地一笑,仿若平日那般狡黠。可他抵在她肩窝的下巴却微微一动,小心翼翼地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然后慢慢地、放开了手。
气氛在这冰天雪地里凝结,无声的沉默着。
片刻之后,她回过身去,视线描摹他的脸颊,却是“扑哧”笑出声来。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她指尖点在他的眉梢,那上面盖了一层浮白的雪,“老公公……”那手一转,又去捻他的发梢,“白发白眉,阿洛老了,大约就是这样了。”
“嗯……”他应和。
她从他发间沾了雪,拿他专注看她的眼睛当镜子,一点一点往自己的眉毛上涂,而后灿烂地冲他笑:“阿洛记得,这是我老了的样子。”
宇文洛的心脏如同被人狠狠地一攥,疼痛而又快速地跳动起来。他眯了一下眼睛,在她的笑容里,猝不及防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不似假山上落在她chún边的轻吻,这一次,他撬开了她的chún齿,深深地吻住了她。他在她chún间辗转,激烈而放肆地纠缠,可她仿佛感受到他无望的挣扎,酸涩之意从她的鼻尖漫上眼眶,她回以轻轻地一吻。他顿住,没有放开她,动作却慢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温柔而缠绵的吮吻,透出他无限的眷念。
漫天的雪花飘洒,落在两人的身上,融化在这令人绝望的热情里。
许久,他退开了身,两人彼此相望。
“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一样的人了。”她啜吸着问,“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了,是不是?”
他慢慢地亲在她白雪轻覆的眉间,将深深地悸动暗藏在深处,轻点了点头。
闻樱回到闻家后,立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她父母的满意不必提,便宜娘时不时拉着她流泪,称她有出息,给她挣脸。便宜爹收敛一些,只是摸着一把胡须频频朝她点头而已,倒把她看笑了。她看他们也挺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