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和孙宾的也望了过去,他们纵然博览群书,但谁也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他们不禁暗暗打量白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料子明显是上好的。手上无茧,皮肤细腻,不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他千里迢迢来拜鬼谷先生为师,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侍从。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有一身厨艺。要知道,庖人被认为是低贱的职业,大户人家的子弟一般都是由人伺候的,鲜少有人亲自动手去做。不过看他的动作娴熟,定是做惯了的。
这个白晋,到底是什么人
鬼谷先生收徒一向不拘一格,不论出身。不过既然要住在一起,对方的底细还是清楚一些好。
“子家住何方家中又有何人”苏秦装作不经意地问。
“我是”白晋正想自报家门,忽然后脑的伤口抽痛了一下,他苦笑一声,“我不记得了。”要是他说他是从两千多年后来的话他们肯定不信吧这具身体的麻烦他又不想沾上,不如把一切都推到失忆上。
“不记得了”苏秦的眉梢向上一扬。
“实不相瞒,自从磕到脑袋后,以前的事就不太记得了。”白晋将后脑勺转向他们。虽然被头发覆盖着看不清楚伤口,但头发上沾满了血液,一络一络的凌乱地缠结在一起,还带着隐隐的血腥味。他们终于知道白晋身上的血迹到底从何处来的了,敢情大部分不是被树枝划伤而是被脑袋上的血溅到的。
“怎么弄的”孙宾皱眉问。
“大概是从悬崖上摔下来吧,我一醒来就在崖底了。”白晋耸了耸肩。
“在哪个崖底”苏秦问。
“就在那个山坳后面。”白晋朝来处的地方指了指。
苏秦向孙宾递了个眼神,孙宾点了下头,稍后他会去查探一下的。
“小子,这肉还没好吗”张仪眼巴巴地看着问,再等下去,腹鸣就掩盖不住了
“好了。”在聊天的这段时间,白晋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烤肉串上,一点也没有烤焦。这会儿把肉串从火上挪开,肉片又脆又香。
咕咚--三人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白晋将还在滋滋流油的肉串放在青碧色的箬竹叶上,转身去拿辣椒酱。“蘸点辣会更好吃”他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转过身来。
咦肉串呢
张仪一手拿着空空如也的竹签,一手举起袖子在脸旁扇了扇。“呼呼,小师弟你这烤肉也太好吃了”真是好吃到想把手中的竹签都嚼碎吃掉啊。
白晋嘴角抽了抽,不愧为鬼谷先生教出来的,这速度--
“味甚美,可还有”苏秦不舍地放下竹签道,还想吃多几串啊。
“你烤得好吃。”孙宾剑眉间露出了喜意,不吝啬赞美之词,望向白晋的眼里增加了几分火热,这么好的庖人,可不能让他走了
“肉串是没了,不过”白晋用树枝在火堆中扒拉出三个黑漆漆的东西,“我还烤了番薯和芋头。”
张仪看着这三个像炭一样的东西,烤成这样,还能吃吗
白晋微微笑了笑,扫掉番薯上的浮灰,然后用干净的箬竹叶垫着手,轻轻一掰。
焦黑的外壳脆声裂开,露出里面如黄金般软糯的肉来,在阳光下,似乎发着金光。与此同时,香甜的气味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子。
张仪和苏秦几乎在同一时间握住白晋的手,真诚地看着他道:“小师弟,师兄帮你消灭它吧。”顺手一人拿走了一半的番薯。
张仪吹了几口气顾不上热,张嘴咬了一口,软糯香甜,几乎入口即化,热乎乎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全身的细胞几乎舒展开了。凉爽的山风轻轻吹送,他舒了一口气,感到了一阵满足,人生至乐,恐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