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表明,我的妻子小倩,她并不是人。
我并没有直接问她,害怕一句话无心的话而伤害了她。
我拿着扫帚在堂屋里将地上的那些东西清除掉,它们在地上让人觉得怪怪的。
我会偶尔偷偷瞅一瞅躺在太师椅上面的小倩,她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血洞在快速愈合,她那双如同宝石一样清澈透明的眼睛盯着我。
我们沉默了好久,后来还是她先说话了,我们两人之间她主动,我被动。
“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人,我是从河里上来的。”
我只是‘哦’了一声。
这句话似乎让她有些不爽,她径直走到了我的跟前,然后扯着我的衣服很郑重地说:“如果你嫌弃我,我可以马上离开,还是我要告诉你,是你娘生前来求我的。”
听到我娘这个字眼的时候,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可是小倩却是说错了话一样,忽而有闭了嘴,坐在太师椅上面安静了。
我将扫帚丢到地上,和小倩四目相对。
“你刚刚说我娘,我娘求过你,那你一定知道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那你亲我一下?”
我仔细瞅了瞅她身上的那些还未完全愈合的血洞,内心五味杂陈。
“我……我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她觉得有些无趣,将头偏了过去,故意不看我。
“我醒来的时候,那棺材被人推开了一个缝隙,可是等我踹开棺材盖板的时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会是我爹为我们打开棺材盖的吗?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太阳从升起又快速落下,整天我都坐在堂屋的门口上盯着村子里,我爹并没有回来。
倒是小倩在家里忙活了好一阵子,清扫房屋里的东西,还特意将装着我娘的黑陶罐给供奉到了堂屋里面,点了香烛,放了水果拼盘。
她在放陶罐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黑口袋,然后朝着里面倒了许多白色碎渣子一样的东西。
“你往里面倒的是什么东西?”
“头骨,你和你爹就捡了身子,身首异处,这样怕是不好。”
她说的的确是有道理,不过我们家供奉一具不知名的白骨,心里总感觉别扭。
小倩很会做饭,点灶火,用大铁锅炒菜,一大桌子菜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的内心忽然有了家的感觉。我娘去世以后,桌子上但凡有两个菜,第二个菜必定是咸菜。
小倩望着我有些泪眼婆娑,将筷子递到我的面前,说:“这就让你感动了?”
我低着头。
我吃了很多,撑得肚皮圆鼓鼓的。
吃完饭后我用小树枝剔牙齿,很满足的躺在笨重的木椅子上。
外面忽然传来铜锣的响声,声音急促,砰砰砰在村子里面来回转悠着。我们村子里临河,洪水来之前,村长都会敲铜锣提醒大家。
我立马站立了起来,站在堂屋的门槛上盯着已经被黑夜笼罩的村子。
村里的人都出来了,手电光和火把光亮不停往一个方向汇聚。
“村里有事了,我得出去看看,要不你就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小倩嘟囔着嘴,凑到我跟前。
“我看应该留在屋里的是你,而不是我。”
那急促的铜锣声催促着,我深谙一个道理,和女人是讲不清楚道理的,我拉着她的手就往那些火光汇聚的地方跑去。
没跑了几步就遇到几个叔公,他们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不停问我:“一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自然不知道,大家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