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到了珑玥的不安,裴元修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低沉的嗓音似悠静中淡淡响起的瑶琴弦音,沉淀而令人安心。
“有我,九儿莫怕,只安心养身子便是。”
珑玥回以一笑,纤臂圈了他jīng壮的腰身,蹭着裴元修的颈项点头。
而后,他们留在边城行馆住了两日。
珑玥倒是很快就能以平常心看待自己怀孕之事了,且,大夫也说了,日子还短,要待两个月了才能确诊。
倒是裴元修,虽说那日让珑玥安心的话,说得信誓旦旦,可到头来最紧张的人便是他了。
如今,珑玥坐要缓、行要慢,跨个门槛,上个台阶他也要求须有人扶,就连弯腰穿鞋也不能了,珑玥觉得她如今在裴元修眼里就是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了。他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这两日,裴元修在发愁,不是愁孩子如何养,而是愁如何能让珑玥平安回到王府。上辈子珑玥因乘马车而小产伤身之事,一直是裴元修心中的一根刺,一道yīn影。这会只恨不得珑玥哪都不要去,只在这边城将孩子生下来最好。
“王爷,我们何时动身去巴山头人的驻地?”珑玥捧着碗银耳燕窝粥,小口喝着。
“不去了!”裴元修夹了个水晶虾饺喂给珑玥。
“啊?”珑玥就着他的筷子咬一口虾饺,惊讶。这定下来的事,怎的说变就变了?路都行了一半啦!
“九儿有孕,不便颠簸跋涉。”裴元修解惑。
“王爷,人无信而不立,既应了巴山头人,总不好不去罢!”以珑玥的感觉,草原部族大多都是热血的汉子,直爽却也一根筋,应下的事若是不做到,恐会影响大计。
这些无需珑玥讲,裴元修心中自然明白,只是,他就是放心不下,不想因自己的不慎再生出上一世那般无法弥补的遗憾来。
失去过一次,方知道倾所有也换不回来的痛苦,从而才会倍感珍惜。两者相权,裴元修选择妻儿。
珑玥觉得,她多少可以明白裴元修的心思,以古人早婚早育的标准来说,裴元修二十六岁“高龄”却无儿女承欢膝下,如今得知自己怀孕,重视是必然。
弯了眼睛,望向裴元修道:“不若这样,王爷前去巴山头人那里,九儿在边城等您回来,可好?”
裴元修皱眉。
“王爷,我保证绝不淘气,好好吃好好睡,大门不出二门不外,只在这小院子里溜达,也让人跟着扶着,绝不让腹中的胎儿有丝毫差池。再者,我这日子浅还未确诊不是?”
珑玥说罢,就见裴元修依旧拧着眉头,不过神sè却不再坚决,似在估量珑玥所言的可行性。
“王爷此一去最多六、七日便可回来了,就这几日,又在自家的地盘之上,还能出了何事不成?再者,王爷不是已着人往府中去tiáo了医女过来,想来疆城至边城也不过大半日的光景,很快便到了。我的身子皆是她在tiáo理,有她在王爷还有甚不放心的?”
珑玥接着游说,这两日裴元修太过敏感,有些草木皆兵,让他去跑一跑换换心情,可许能好一些,自己也可松散一下。否则她早晚也要与裴元修一般神经兮兮的了。
以珑玥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说动了裴元修独自前往巴山头人之处。
临走前,要从自己一千jīng卫中分出五百人来留给珑玥。
珑玥怎会同意,裴元修毕竟要出了自家的边界往外族而去啊!再者她自己本就有公主仪仗的一千jīng卫护着。
最后,裴元修还是拗不过珑玥,带着一千jīng卫走了,却将裴小留了下来,道:“裴小虽嘴上油滑,然,办起事来却是妥帖的,有他在我还多少能放心一些。”
珑玥笑着点头,嘱咐裴多裴少仔细伺候好王爷。
因珑玥留在了边城,裴元修不带女眷,故并未乘马车,而是骑了乌骓,率jīng卫打马离开。他一早离开,留下伺候珑玥的下人中,有一人于用过午膳后坐卧不安起来。
此人正是乔装混在粗使婢女中的刘秀儿。
得知王爷、王妃要往异族部落吃喜酒,刘秀儿就动起了心思,想着她若是能跟了来,没准趁乱便可得了手也未可知。
待到边城,她又听闻王妃有喜了,心中更是高兴,心想,这下王爷必不会日日与王妃歇在一处了,那自己的机会岂不是更大了?
她这里正做白日梦,却不知裴元修一大早未带任何婢女,打马走人了。
等到知晓了,已是过了半日。
要说这刘秀儿也是个傻大胆儿,竟偷着收拾了收拾,独自一人去追裴元修去了,未有一人知晓。
再说王府中,刘妈妈发现闺女不见了就知她必是偷着跟王爷出来了,心中着急,却也无法,只盼着莫要惹事,平安回来。
后来得知王爷送了信来,说王妃有孕,召医女去照顾王妃。王爷有后,刘妈妈打心里高兴,又加上担心自己闺女,便寻了裴大要一同前来,好照顾王妃。
裴大想着,刘妈妈是过来人,有经验,照顾起有孕之人来必定比旁人好,便同意了,亲自送医女与刘妈妈赶往边城。
刘妈妈到了边城拜见过王妃,便去寻闺女,可是一问众人,无一人知晓刘秀儿来了。这一问还惊动了珑玥,着裴大于城中寻找,再命了裴小去追王爷,看看刘秀儿可是偷着跟在了王爷的亲卫里。
这一日,派去城外寻刘秀儿的jīng卫来回,说城外隐约有可疑之人,并不像边城百姓,倒是像异族之人。
珑玥听闻,瞅了眼裴大,他自yòu便随着裴元修在军中过日子,想来这类情要比他人明白许多。
裴大也未辜负珑玥的期望,领了几人出去,真就不吭不哈的绑了两个人回来。
这两人很有骨气,一问,便认了自己就是外族中人,然而,来边城作甚却不肯再讲。审犯人自然要动刑,只那两个异族人,嘴硬得很,打得皮开肉绽也未曾吐露半句。
珑玥得知,给了裴大一罐蜂蜜,又命他去寻了头羊来。
裴大不明所以,珑玥笑道:“给他上笑刑,不信他们不召!”
“笑刑?”裴大从未听过。
这“笑刑”也是珑玥于现代之时自网络上看来的,是十七世纪,欧洲三十年战征之时发明的,别看“笑”之一字听着是好事,然而,笑多了也是能要命的,比疼痛还令人难以承受,轻者呕吐,失去意识,重者失去呼吸能力,窒息而死。
“你只管去用,保管好使!”珑玥教了他如何行事,裴大半信半疑的捧了蜂蜜罐子下去了。
将犯人绑结实了,扒掉他们的鞋袜,于脚心处抹上蜂蜜,而后再拖了羊来舔。
不放裴大觉得他家王妃这招新鲜,纵是边城知府衙门的衙役们也头一回见,都跑来瞧热闹。可谁也不信这笑,还能将人笑怕了,召出实话来?
可你别说,这招还真好使,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任那两个蛮族大汉再嘴硬不怕疼,却于这“笑刑”之下讲出了实话。
他们乃是铭金国卓雅公主的亲卫,卓雅公主正率了两千人马往边城而来,欲要擒了靖北王妃,一报当初羞辱之仇。而他们两个是先派出来的探子。
珑玥听闻,黛眉轻颦,卓雅公主她还记得,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小心眼,记仇记到如今。然而,这并非重点,关键是她率了两千人马不是小数,如何躲过边境驻防军士,偷渡进来的?
------题外话------
谢谢zcy201289、15888772055、小小的飞云、sasa520,谢谢亲们的月票。
谢谢qrbaby的鲜花,么么达。
蒸包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