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王爷!”珑玥声如蚊鸣,轻声抱怨,“在外面,您要自重!”
“若在屋中便可随意了?”裴元修故意曲解她话中的意思。
被珑玥隔着厚袍子狠狠掐了一把。
进了岁寒院,入眼便是红梅映着白雪,于大红的宫灯下,朦胧而素雅。
“大年夜里,王爷带我来于月sè里雪中观梅?”珑玥笑着tiáo侃道:“原来王爷也是风花雪月中人啊!”
裴元修但笑不语,坐在老梅下的石凳上,抱了珑玥坐于他腿上,指了天上让她瞧。
珑玥依言抬首,正看到墨蓝的天空中,一朵绚烂烟花绽放,随之而来的一声炸响传入耳中。而后,一丛丛,一束束,越来越多,将天空照亮,白雪红梅与烟火相映,美极!
“花千树,流萤舞,星如雨……”珑玥眸中含笑,轻吟。
她仰头望烟花之美,裴元修凝眸观怀中美人之姣。
安排妥帖小厮放烟花,裴小晃悠回来,正见躲于院门边,仰首看烟火的浣玉。
自打二人亲事定下,这小辣椒就好似成心躲着他一般,如何也见不到,偶尔遇上了,她却如耗子见了猫一般转瞬便跑没了影儿。
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了,裴小想着左右是自己的媳妇,不会变了,趁着浣玉不备,一把便自其身后搂了个严实。
一股淡香入鼻,裴小道:“媳妇儿真香!”
本在专心看烟花的浣玉被裴小这突如其来的一抱下了一跳,缓过神来就听他口出轻薄之言,一时气恼,抬莲足狠狠碾了两下裴小的大脚。
“嘶!”裴小轻叫,不敢大声,恐惊了自家王爷与王妃亲香。
“你这登徒子,好不羞,谁是你家媳妇儿!”浣玉脱开裴小手臂,拧了他的耳朵,立目骂道。这厮方才那一抱可是将她吓得不轻,又羞又臊又害怕,浣玉心中这点子气全撒在了裴上的耳朵上。
“哎哟!哎哟!好媳妇儿,轻点轻点,耳朵掉了!”裴小轻声哀求。心中却道:往日里看自家王爷偷香,可是从未被如此收拾过啊!
“谁是你媳妇?”浣玉羞怒。
“不是媳妇,是娘子!”
“呸!你个不知羞的,谁是你娘子!”浣玉手指再用力拧。
“掉了,耳朵真掉了,好姑娘,你也忍心?”裴小好汉不吃眼前亏,忙改口,心道:早晚是我媳妇,有收拾你的时候。
浣玉又狠拧了一把,方放开手去。气消了,又想起害羞来,红了脸,低着头,不语。
“媳妇……呃,不,那个浣玉姑娘,咱们日子也定了,宅子我也收拾好了,就在王府后街,我兄长院子的边上。请姑娘抽个空去看一眼,还缺甚,少甚,我好去置办。你总躲着我,好些话我都不得说。”语罢,自怀里掏出张单子来,递给浣玉道:“这是我置办物件的名细,你且看看可还满意,有何要添的,只管讲了。王爷给了两千两银子让我娶媳妇,我这些年跟着王爷也攒了不少,以后都交你管着。”
讲完,裴小“嘿嘿”两声,见浣玉低着头,只接过了名细单子不语,又道:“媳妇儿,你那好姐妹里可有合适的也给我兄长踅摸一个罢,我这成了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可他还孤家寡人着呢!”
浣玉听了,只忽的抬头瞅了裴小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轻轻点了两下。
裴小见她如此,得寸进尺的拉了浣玉的手,连叫了几声“媳妇儿”。
而珑玥那里,看着一半烟花,便窝在裴元修的怀里犯起迷糊来。这一天太过兴奋,又熬了大半宿,一静下来登时便困顿了。
裴元修见此,宠溺轻笑,打横抱了她起身,回了碧苍院。
再说浣玉,伺候了主子歇下,回了自个儿的屋子,将裴小交给她的单子拿出来,看了又看,甜笑起来,心道:别看那小子油嘴滑舌,倒是个会疼人儿的,光看着这单子就知他是用了一番心思,且仔细为自己打算过的。
一时之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躺在床榻上,认真琢磨起他说的裴大的终身来。
洗碧、涤翠、淘珠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人品、脾性皆是好的,哪个配了裴大都不委屈了他,只是不知那三个妮子心里作如何想,待得了时机问上一问罢!
心里这般想着,迷糊着睡去。
转过天来,大年初一早上,裴元修与珑玥盛装朝服,坐于银安殿上,受北疆官员们的拜贺。
不少官员自是听闻了,王爷三十晚上请了幕僚与亲卫的家眷一同守岁,却未曾请自己,心中颇有微词,然而却也不敢带到脸上来。
拜过年,回了家中自是要与家人叨念一番。
后宅女人们的心思自是与男人不同,想着怕是她们住的与王府近,见面的机会自是多,倘若她们也于王妃面上混上个脸儿熟,来年守岁只怕也可成为堂前客罢。
如此这般,每日里寻了由头前来拜见王妃的络绎不绝。
珑玥一直忙着见客到了正月十五过后,方消停了。
裴元修倒是说了,不喜就不必应付。
可珑玥有自己的心思,都说女人以夫为天,她虽不以裴元修为天,可也要为他打算。
裴元修虽为一方霸主,却也要指着手下官员办事,不论喜不喜欢,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便是“夫人外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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