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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北王回京入裴府,十二卫把酒话公主

进了宫里,珑玥未回惊蛰殿,便径直去了英王的武英殿。

此事,珑玥于路上仔细思量过,想瞒着皇帝爹,又要查明白了,只有太子与英王两位兄长可以帮自己。若是指望她自己,又或再加上个李隆彻根本没戏。

然而,太子哥哥如今的行事做派,越发的与皇帝爹相像,简直如出一辙。以他对自己如三岁孩童般的看护,若是晓得自己骑马险些出事,这辈子她也休想再摸马鞭子了。

如此想来,还是小哥好些,虽说也少不了被他叨念,但是,却不会拦着自己做喜欢的事。自来有事儿皆是小哥帮隐瞒。

珑玥总结,若太子哥哥对她是圈养的,那小哥对她则是放养的。

周统领几人也深知,罚是免不了的,然而,九公主还是替他们考虑了,否则便不是几下板子了事。失查失职之罪,重了便要丢脑袋的,心中也自然存着感激。

英王李隆佐得了珑玥的央告,瞪了如小跟班一样,随在她身后的李隆彻,而后向御马厩而去。

见到了“兔爷儿”,李隆佐眉头皱得更紧,只见它右腹靠下之处一道长而狰狞的血痕,此时嘶鸣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可见那伤口不轻,不然,兔爷儿这样极通灵性的畜生,且又与珑玥极为亲近,若非如此,也断不会不管不顾的狂奔。

珑玥在御马厩中守着,一直到兽医来了,方极不放心的回了惊蛰殿。

晚间用膳时,将事先与李隆彻、化鸢几人对好的口供,向着顺启帝及瑾皇后说道了一番。毕竟于路上遇到了铭金国的使节,想要瞒是瞒不了的,只让事态听起来轻巧一些。说是自己骑马冲得猛了,一时不慎险些冲乱了靖北王的队伍。

珑玥这里轻描淡写,而裴元修却一路之上紧锁眉心。入了京城,别过抚山郡王世子,再将铭金国使团送往驿站安顿,驿馆之中早有鸿胪寺卿恭候。裴元修也不必多说,便率着一千jīng卫回了裴府。

当年裴元修走得匆忙,顺启帝并未来得及赐他王府。如今回京,他那结庐小院自是住不下一千人。而裴府当初是顺启帝还为太子时,先皇赐下的,院子极大,可容一千五百兵士住下。那时先皇已是灯枯油尽,恐有人夺嫡篡位,才让裴战养兵于裴府之中,如有兵便也好护着顺启帝。

故而,此宅占地虽有些逾制,顺启帝登基之后,便也未曾收了回去。

如今裴元修回来自当是入主裴府。忍让了这许多年,也是他收回自己应得之物的时候了。

靖北王回府,裴家众人自是不敢怠慢。大门敞开,红毡铺阶,门廊挂彩,裴老夫人亲自带着一众家人迎在大门处。见裴元修下了马,也不待他近前,便由丫鬟婆子扶着蹒跚过来,老泪纵横间一口一个“好孙儿”,一口一声“受苦了”。直叫围观邻里以为这祖孙二人有多深的情分。

裴元修还礼,道:“劳老夫人惦念!”而后示意家人扶老夫人进去。

裴老夫人似是听不出裴元修言辞间的疏远,只道:“好!好!回来便好!你也一路劳累,咱们回家啊!回家!”而后,扶了大丫鬟的手率先往里而行。

裴元修转身,吩咐裴大引着亲卫兵士往外院安置,却见陈莲碧行至他的面前,面带飞霞,眸光顾盼,轻轻福身道:“大表哥可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不知北疆可还安宁?”

裴元修剑眉皱起,看陈莲碧衣着头发竟还是姑娘家的打扮,想来她年近十八、十九岁年纪了罢,怎的还未嫁人?莫不是那主意还打在自己身上?

他只“嗯”了一声,也不与她多言,只带着裴小转身往内院去了。既然回来了,有些事便要理理清楚,说道一番了。

进了内宅正厅。

此时裴老夫人正居于首位,陈氏坐于她左下手处,二人皆端了茶盏细细品尝,似是在等裴元修与她们见礼。

裴小随着裴元修进得门来,站于厅中,见了这架势,沉声一吼:“见了王爷还不行礼!”这一嗓子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比每日在演武场上喊号子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分。

只吓得裴老夫人与陈氏一个激灵,手中盖碗儿“哗啦”一声音掉在腿上,而后滚落地面,摔了个零零落落。

顿时想起,如今的裴元修已非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黄口小儿了。虽有“孝”字当头,却也大不过国法律令去。她们怎敢受裴元修的礼?两人慌忙站起,迎了裴元修首位落座。

下人上了茶,方听裴元修道:“如今我回府,所带王架禁卫皆驻扎于外院,兵士粗鲁,内宅女眷便不要再过到前面了,如有何事只命婆子来禀就是。”

裴老夫人与陈氏点头应承,道:“原该如此!”

裴元修再道:“我还住于外院书房,见客以及议事也在此间,其中不乏机要,闲杂人等皆不可进,有违者当以jiān细论处。”裴元修将“jiān细”二字咬得极重,扫了眼面前二人,再道:“若有事回我,只寻了裴大裴小便可。”

大、小陈氏听闻“jiān细”二字,于心中颤了一颤,唯唯诺诺点头应“是”!

而后再听裴元修道:“如今老夫人年岁已高,该是颐养天年了,不宜劳心劳力,我若到了此时还烦劳老夫人打理生母嫁妆倒是不孝了。如今我既回来了,也有几日空闲,便与老夫人交割清楚罢!”

这“嫁妆”二字登时将大、小陈氏砸了个眼花,一时心虚起来。当初一心打算着让裴元修娶了陈莲碧,他亲娘的嫁妆纵是交出去,依裴元修这个不通后宅庶务的也会交在妻子手中。如此,便和左手转右手一般。

这样想了,她们也便无甚顾忌的将那嫁妆今儿一件,明儿两件的用了。

裴元修的外家虽不善为官,却是江南富户,当初的嫁妆也算得上是十里红妆。然而这些年让她们花销的已是不足三分之一了。只一些过了时的家具、首饰以及放久了糟粕的布匹料子,还在库房之中未曾动过。

其余贵重之物不是摆在房中,便是拿去送人了,还有几样手头紧巴之时拿去了当铺。

此时,倒让她们上何处去寻那嫁妆?

“这……”裴老夫人看着裴元修透着寒光的鹰眸,半个“不”字也难吐出,沉吟了片刻,方寻着借口,道:“如今王爷已过弱冠,这嫁妆也当是你自己打理了,我这老婆子断没有留在自己手中的道理。只,你也晓得,你母亲的嫁妆又是田产又是庄子、铺子的,这些年下来,若想理清了也不是一时半晌的事儿。如今我也年岁大了,jīng力不比往年,左右你此次回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了,便容我些时日慢慢整理出来可好?”

裴元修的目光于她面上停留了片刻,只看得裴老夫人心中慌乱非常,生怕他立时便要清点库房去。直到裴元修点头,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裴元修自然明白她心中有何伎俩,心中也晓得生母的嫁妆早便被她们用得差不多了。此时他提出来,一是想让她们心中生刺,不可用得这般心安理得。再有,却是为着一份念想,毕竟是生母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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