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你杀人时一样不手软,这点也遗传得不错。这种肤浅的弦外之音相信谁都听得出来,白屠也没有不快,反而面露得意之笑,又有几分y森:“眼下兵荒马an之时,生擒俘虏耗粮不说,还得派兵将看守。既是叛逆之人当无可饶恕,何必等到平an后再去定罪惩处?况且朝廷攻陷津门之时,相信文人墨客的笔下也不会过多微词。白屠确实坑杀不少俘虏,但自认有错而无罪!”
许平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自信满满的白起,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的手段挺狠毒,但不得不说特别有效果!在飞速行军的时候带着俘虏确实累赘,放了他们也不太合适,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有点让这些小将领左右为难!
欧yang泰细心地看出许平的烦恼,马上朝白屠咳了一下,一脸严肃地问:“即使他们论罪当诛,那也是朝廷的事!何况他们被你所俘,大肆屠戮这些叛军兵卒,你不怕激起津门更强烈的抵抗?”
白屠冷哼一下,不卑不亢地说:“欧yang大人,末将不这么以为。末将以为这些叛军本就军心不稳,有些人更是摇摆不定,怀柔之策确实不错,但感化之举还是等踏平津门再说。眼下战an,心有余善会耽误战机不说,一念之仁害死的更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兵将!”
“你……”
欧yang泰微微有点不悦,却找不出反驳白屠的话。他所言确实不错,欧yang泰也是护短之人,自己的兵和对方的俘虏一比,孰轻孰重,高下立分!
是个人才嘛!许平不由得眯眼,白屠看来不仅传承白起的兵家杀法和出奇不穷的用兵之道,也明白白起会有恶名是因为不善权谋而不得善终。如果朝廷顺利打下津门,那么不论杀死多少叛逆,甚至连处死或鞭尸都是那些叛逆罪有应得!
他现在怎么杀都无关紧要,到时候举国欢腾,这些罪名都落不到他的头上,确实是个歹毒派的实用人才。欧yang泰也明白厉害关系,只不过白屠针锋相对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总的来说,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大分歧。
“好……”
许平见欧yang泰的表情有些尴尬,似乎想说?1礼仪道德,但又怕得罪自己,便马上拍掌,朝白屠赞许地说:“白起之后,不错,不错!你确实有统兵之才,你当一个千夫长似乎有点太委屈,这些小打小闹的行军恐会埋没你的才华!”
“末将不敢!”
白屠把许平赞许的话听得有点yyang怪气,脑子一转,立刻吓得赶紧跪下,面无血sè地解释:“白屠不敢居功自傲,亦无半点跋扈之意。新兵入军中得此提拔已是不易,白屠哪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白屠虽想宣扬先祖之名,但还是忠于朝廷。主子还请明察!”
一看他着急模样,欧yang泰不由得笑了一下,并非得意洋洋的那种笑法,而是按捺不住的赞赏!虽说刚才他有点飘飘yu仙,但也能马上清楚醒悟自己的身分地位还不够格谈国策大略。从这一点来看,他似乎比先袓更懂得权术之道,先明哲保身!
白起之后,号称“人屠”从白屠这个名字不难看出他对白起强烈的崇敬之意,或者说他的思想也和白起一样可怕。现在只是小有建功,还不能完全肯定,最终还是要看他日后到底能不能成为开疆裂土的国之将帅,而这些则需要时间磨练。
许平刚才话里确实有含沙s影的意思,见他马上领悟,也是欣wei地笑了。起码他还懂得一些在权势漩涡中的生存之道。他挥手笑道:“你也不必多想什么,现在给我赶回军中,好好准备吧。津门一役是你难得的表现机会,仗打好了,我自有嘉奖,给你机会让你为白家光宗耀祖!”
“谢殿下!”
白屠一听有点激动,满面发红,嘴chun都有些发颤。他感激一声后,难掩兴奋地退下,他眼里虽然兴奋,但透着一种让人十分忐忑的杀气,浓郁到让人有种寒意刺骨的难受。
“还不够成熟!”
欧yang泰感觉自己都有点嫉妒他的祖传兵法,只靠书面传承就能有如此深的造诣,祖荫福泽确实让人羡慕不已!
不过回过头细细斟酌,现在不过小打小闹,不能证明他真有可怕的才能!欧yang泰见许平若有所思,忍不住摇头说:“白屠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和我一样有点浮躁。若是历练得好,或许日后定是不可多得的开疆之才,不过现在还是稍显稚嫩一些。”
“p话真多!”
许平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屠这人的优点和缺点同样鲜明。优点是继承白起家的可怕兵法,看样子也知晓活络运用,用兵之道让人无从猜想。
但缺点是有点稚嫩,毕竟第一次从军很是生疏。如欧yang泰所说,他要是历练得好,可能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兵家奇才!
“是、是,属下这就滚!”
欧yang泰还在纳闷许平本来一副感慨样,怎么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骂自己,转头一看门外,却发现此时虽然一身盔甲装扮,但洗去灰尘后显得秀丽无比的郭文文,她亭亭玉立的模样十分清纯可人,立刻一边窃笑,一边识趣地退下去。
欧yang寻现在是商部尚书,怎么说都算踏进官场;欧yang泰虽不太熟悉这个郭家大小姐,但也是听说过她的美名,起码现在能看出这是女儿身的一个小将。从许平刚才动作中的不满,已能猜到她和主子的关系不寻常,自然不想惹麻烦上身。
门外的郭文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洗去一脸黑灰的她显得太过秀气,小脸红扑扑的格外清爽动人。她处于都是男人的军营中总是不合,jīng致五官虽然尽量强装男儿的yang刚之气,但却不协tiáo,柔美韵味浓郁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jiao小身材包裹在盔甲之下,看起来特别不合身,甚至有点不n不类,身上的衣物和盔甲都显得特别大。这会儿洗得清爽一新后,感觉更是明显,因为这张太过细腻完美的脸实在太吸引人,灵闪聪慧的眼神充满柔意,根本不可能属于一个战场上流血杀敌的士兵。
“舒服了?”
许平低头喝下一杯小酒,说话时,眼里充满tiáo戏意味。别说这丫头穿上jūn_rén盔甲有点制服诱惑的味道,其实她是个特别聪慧文雅的美女,穿上秀sè长裙能更完美体现她的魅力所在,比这身女扮男装的书生相更吸引人!
“咳……”
郭文文尴尬中咳嗽一下,想起眼前的未婚夫和姨娘翻云覆雨时的样子,总感觉很不自在。但主上有别,走进门时她规矩地行了一礼,满面认真:“末将郭子纹,参见太子殿下!”
“有模有样呀!”
许平乐呵呵地为她鼓掌,明显有tiáo笑的意思。笑了一会儿后yyang怪气地说:“难道你不想解释什么吗?怎么不老实地待在储秀gong里,反而跑到我的军营来?对了,顺便问一下女扮男装,抹个黑脸,感觉怎么样?”
“我……”
郭文文面露忐忑,目光担忧地看向门外守候的其他兵将,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说任何话。但不知为什么,面对许平这副温和笑脸,感觉更加不安!
“都退下吧……”
许平喝退门外众将,又命人关上门窗之后,突然站起来,眉头紧皱地看着郭文文,拍着桌案怒声喝道:“郭文文,你一次又一次地胡闹,到底想gan什么?上次扮成学子混进府里,我只当你游戏心重。但这次堂堂未来太子妃却跑到男人堆去,跑到兵荒马an的地方胡闹,你想丢尽我皇家脸面吗?”
突然的发怒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女人们小小的胡闹永远是许平可以容忍的范围,也不会计较这些女孩子的一时玩心。但这次她潜入军营的举动让许平有点动怒,这声咆哮可没开玩笑的味道,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声音沉重有力,入耳清晰,感受到话里的愤怒,郭文文有些喘不过气。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熟悉,又特别陌生。印象中他嘻笑纨绔、高高在上地不可一世,细语温声时又那么温柔,可这次怒火一起却变得骇人!
郭文文第一次惊觉眼前的俊美少年是皇权至上的未来国君,而不是自己思念的邻家少年。他除了嘻笑怒骂的散漫,一旦怒从心起时,却让人不敢直视。
第四章 爱恨jiao织!
郭文文不由得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种极度陌生的压迫感。
虽然很想倔强地和眼前的男人对视,心里却生起从未有过的怯懦,禁不住害怕地低下头。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一瞬间宛如千万斤重物压下来,沉重得让人没有半点喘息的力气。
眼前的佳人并不是小姨那样兴起胡闹之徒,虽说是大家闺秀出身,多少有些好奇心重、不谐世事,但她并不是不知轻重的糊涂女人。
许平一看郭文文这副柔弱模样,心立刻软了,无奈地叹息一声后坐了下来。
郭文文依旧站在面前静立不动,小手不安地互相握着。虽然看起来很是娴静,但从不断搅动的手指,不难看出她心里小小不安。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男人面对这种柔弱佳人都无法生气,更何况这个美人还是自己没过门的妃子!
“坐吧!”
许平轻轻叹息,坐下后,先控制有些不悦的情绪,咳了一下后才轻声细语地问:“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你爹知道你出来的事吗?”
“知、知道!”
郭文文还是不挪半步,规矩地站在许平面前。她稍稍缓和紧张情绪,才抬起头细声说:“皇后娘娘也同意我来这里,不过当时河北境内禁严,你又去了直隶那边,我只能先待在军营里等你了。”
“是这样呀!”
许平有些纳闷,老娘明知道战事紧张,到处兵荒马an,极不安全,自己早早把身边的女孩子先送回京城,怎么会在这时同意郭文文过来?就算老娘一时兴起,难道郭敬浩那只老狐狸舍得宝贝女儿来前线?
郭文文一直是个细心的女孩子,见许平微微饭眉,猜出男人的疑惑所在,马上解释:“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娘娘不过怕你用不惯这些地方造的衣物,特地捎来一些造办处的东西。我在储秀gong待得太久,请求她让我出来走走,娘娘也同意我过来这边看看。”
许平用p股想都知道怎么回事。老娘还是希望自己先把她拿下再说。想到这点不禁一阵恶汗,就算畜生去配种都得有个休息的时候吧!想想外公收拾舅舅的场景,许平不由得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话音一落,郭文文朝门外招手,立刻有几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抬来两个金漆箱子,镶宝嵌玉,一看就知不是平凡之物,但打开来只是一些男人衣物,虽说都由贵重的绫罗绸缎所织,但也不必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装。
“老妈呀!”
许平拿起一件随意看了一下,都是自己平日比较喜欢的衣物。自从上了前线以后,一切从简为上,没办法和以前一样计较。没想到老娘会帮自己考虑,虽然东西不多,但还是让人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暖意!
心里的暖意让多日血战留下的y霾微微散去,许平感觉灵魂里一阵阵平和。
除了简单的衣物外,还有自己平时最喜欢的一些小玩意也送来了,许平愈看感觉愈是安逸,虽说帝王之家于礼至上,但亲情关怀始终是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情感。
郭文文眼神迷茫中又带着闪亮看着眼前男人,自己未来夫君露出孩子般天真的微笑,甚至笑得有些发傻,和印象里或威严、或流氓的嘴脸有所不同,呆滞之余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辛苦你了!”
许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合上小箱子后尴尬地笑了。他随手把箱子放到旁边,一脸严肃:“不过文文,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你si自混进我的军中,刀剑无眼,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爹jiao代?怎么和你姨娘jiao代?”
一说起姨娘,郭文文脑里不由得想起姨娘满面陶醉的模样,想起她赤身赢体和自己未婚夫纠缠的香yan场景。郭文文禁不住小脸一红,低下头轻声嘀咕:“我也是等急了嘛,实在无聊就找点事做!”
“好了,这事等我回京城以后再说。”
许平挥手,朝门外喊道:“来人呀!”
“主子!”
两位兵将立刻走进来。
“tiáo五百兵马!”
许平满面严肃:“准备马车和gan粮,连夜送她回去京城。”
“不要……”
郭文文一听立刻急了,忍不住喝停,一边朝满面狐疑不知为什么军中有女人的兵将们摇头,一边转头朝许平可怜兮兮地哀求:“殿下,明天就是大军攻打津门的时候。您让我多留几天吧,我保证不会an跑,也不会给你惹麻烦。我想看看行军打仗是怎么一回事!文文虽是女儿身,但会权衡轻重,不会胡闹的!”
“不行!”
许平斩钉截铁地摆手,黑着脸喝道:“你既然知道明天是攻打津门的时刻,更不该留在这里。我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你根本没有必要留着,这个时候容不得你胡闹,你立刻收拾行装回京城。”
“可我……”
郭文文一脸不甘心,虽说是大家闺秀出身,在娴静温柔的外表下,她也有一颗不安的心,处于深闺繁礼的约束,她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假扮学子考太子门生,还有这次一时兴起混进军营,都不难看出她心里强烈的好奇和对现实的憧憬。想知道书本上的快意恩仇、戎马踏尸,到底是怎么样的震撼场景,所以她才想亲眼看一下开朝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战役。
“什么都别说了!”
许平面无表情地摆手,摆明不想在这种特殊时期和她谈这些可有可无的少女情怀。虽说郭文文是许平比较欣赏的才女,也明白她这种深闺小姐对于外界的憧憬,但这时战局紧张,不允许夹杂半点si情。
“主子!”
冷月这时突然走进来,见气氛不对,微微呆滞。眼一尖,立刻看见站在旁边的郭文文。仇人之女近在眼前,让她眼里寒光不由得!闪,尽管面sè瞬间y冷,但还是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郭小姐好!”
“军中不得有女眷!”
郭文文似乎一下找到发泄点,马上拉着冷月的手走到许平面前,满面不甘地说:“那她怎么会在这?顺天府的捕快也能上战场吗?”
充满书卷气的小手纤细柔软,但握在冷月手上时却给人感觉无比冰冷,似乎有刺在扎,让人万分难受。冷月眼里杀xg再起,被仇人之女如此亲密地拉着,心里极端绞痛。握剑的另一只手不由得紧了一下,眼神盯着郭文文雪白脖子看,似乎仇恨让她犹豫要不要手刃仇人之女,或在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了她。
这惊险一幕让许平心里一惊,冷月一剑封喉的速度之快,不是郭文文所能抵抗的,只要她杀xg一起就是一击繁命。见冷月目露凶光,就知道这冷须美人已经起了杀意,他赶紧拍桌怒声喝道:“放肆,军营之内哪容得你胡搅蛮缠。”
“我……”
郭文文立刻放开冷月的手,她满心委屈,似乎察觉不到身边的浓郁恨意,她明白自己这个大家闺秀无法和冷月这种女强人比,心里虽是不甘,但还是无奈地低下头。
冷月僵硬的身体在她手放开时才稍稍松懈,仔细一看,刚才持剑的左手已经用拇指轻轻挑起剑柄,露出一点骇人寒光。她有些后悔自己犹豫,看向许平的眼神尽是无奈的痛苦,手紧紧握住剑鞘,似在发泄心里的杀意。
许平赶紧将郭文文拉到一边,给冷月递个眼sè后,马上训斥郭文文:“别再胡闹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你一个文弱女子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再说你留着能gan什么?难道你想在关键时刻影响大军的士气?”
“我……”
郭文文咬着下chun满面不甘,楚楚可怜地看着许平,最后无奈地叹息“好吧,我听你的话回京城去。”
“嗯!”
许平一边警觉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冷月,一边喊来兵将,千叮万嘱地送走郭文文这个不速之客,留下冷月一人让她先冷静一下再说。
外面到处都是兵来将往,没办法和郭文文惜别,许平只能叮嘱她一路上小心安全。眼见冷月反常的冲动,这会儿心里也不平静,无暇和她多说什么。
“殿下!”
郭文文坐在马车上似乎有点不甘心,满面委屈:“文文并不是想给您添麻烦,对不起。”
“回去吧!”
许平也没多说什么,拉下车帘后示意兵将们上路。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马车,再想想冷月刚才的杀气,不由得有一点害怕。好在她心里在意自己而犹豫,不然刚才的情况下,她如果决意要杀郭文文,根本不是自己能阻拦的。
这段仇怨……许平不知该怎么处理,想想都觉得头疼无比。回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