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原本还有的几分胆怯也没了。心想就这样的本事,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拉下马来。这般想着就分开众人,走到前面,娉娉婷婷地曲膝施礼到:“这位公子,有请了。”这做派却是刚刚从孙宛如那里学来的,用的倒也像模像样。
那少年正怒气冲天地拿着马鞭指着她,见她这般行礼,此时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讪讪地将马鞭放了,哼了一声。
:“公子下来说话,你这般”着夸张地低着头,微微屈膝,仿佛看着地上的一只小虫子一般,“恶行恶色”地说:“你是谁家的野丫头?”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两群人看着她粗声噶气地学着那少年的样子,都连忙扭头憋着笑,有那憋不住的不免发出嗤嗤的声音。小雨倒是坦然,又细声细气,微微翘着嘴角接着说:“你下来,你下来,我告诉你。”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这才跳下马来,小雨就跟哥哥一起走过去。七哥施了一礼道:“在下夏延昭,这是舍妹,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那少年身边的仆役冷哼了一声道:“我家公子的大名岂是你等小民可以听的。”
小雨也不生气,只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其实我们就是客气一下,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那仆从听了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小雨。
罢又转头盯住那坐骑看:“真是匹好马,西域里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可同人比过?一炷香能跑多远?”
那少年脸上本来有些难看,听了这话立刻又得意起来:“这是西域里来的纯,叫绝影,一炷香大概能跑十里地吧,至今未遇到敌手。”
:“应该还能跑的更快。”说罢便艳羡地伸手去摸那马脖子,一旁的小厮突然喝到:“莫要乱动。”
吓得小雨立刻缩了手回去,瘪着嘴怯怯地看着那少年,一直看得那少年不自在地张口欲说话,她才垂头丧气地抢先跟夏延昭说:“哥哥我们走吧。”
夏延昭自幼就看她玩这种把戏,对她这种欲擒故纵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忙拉着她的手说:“哥哥一会儿再给你买两个糖人。”
:“那让吹糖人的给我吹个夜照狮子吼,”顿了一下又失望地说:“夜照狮子吼是白色的,吹糖人的只怕吹不出来。”这般说着,又回头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绝影。
孙浩然旁观者清,心想:今儿个,这傻冒铁定是要被这兄妹俩圈进去了。
果然那少年受不住道:“夏姑娘留步,这马哪里就这么金贵了。难得你也懂马的,你想摸就摸吧。”
不想小雨转过头,冲着那少年倔强地扬起下巴,不屑地哼了一声:“哪个稀罕你的破马?”
那少年哪里想到小雨竟然是这样的性子,又气又臊,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旁边的小厮也愕然地看着这个这可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野丫头。
孙浩然见状,心中一凛,刚刚松下来的一口气此时又提了起来,暗道:看着挺机灵的小姑娘,怎么就不会就坡下驴呢?这么想着,正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小雨突然转身扑过去抱住那马脖子。娇憨地对那少年说:“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说罢稀罕地搂着那马,轻轻地拍着那马身上的肌肉。
于是,连那少年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夏延昭心中暗忖,谁让你方才把这马夸得这么好,今儿我这妹妹要是不骑着跑上几圈,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果然,小雨一面弯腰摸那马腿上的关节和肌腱一面指着另外一个少年的白马说:“你可同他的马比过?”
那少年立刻洋洋得意地说:“十里之内落他一个马身。”
:“若是我骑他的马,我能落你一个马身。你们的骑术太差了。”
那少年立刻不服气地说:“小丫头口气倒不小。”
小雨也不示弱,趾高气扬地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又转头向那骑白马的少年说:“公子贵姓。”
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身穿豆绿色的骑马服,略瘦,一双丹凤眼,正眯着眼看热闹。此时见她问自己,便也翻身下马,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姓宋名卓瑾。”
孙浩然听了不由打量了一下他的气度神情,见他长得虽瘦,却颇有几分jūn_rén的精干样子。心中暗想,亲王护卫指挥司姓宋,莫不是他们家的公子。这般一想,就又看了看那领头的少年,暗忖:这个少年莫不是兴王的儿子?
小雨学着宋卓瑾的样子还礼道:“在下表字润身。”又说“他的骑术那么差劲,你何必让他?你把马借给我骑一骑,看我如何灭了他的威风。”
又怕他不肯借,回头看了看那锦衣少年挑衅道:“你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