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本就离不开她,可她如今的面貌,即便遮了脸也不好走动,只能叫她先住过去。这边就得赵管事受委屈了。”
赵管事早已被猪油蒙了头,此时项景昭说什么都有如伦音佛语,哪有不应承的道理?直到过来的小厮丫鬟搬走了小雀儿一应用具,他送着一众人出了房门,这才抬头擦了擦满头冷汗,此时邻居正过来问:“大少爷怎么没事跑你屋里了?这又是去干什么了?”
赵括嘿嘿一笑,随口说项景昭近日房里有些急事,需小雀儿照应几日,故接走了人。
邻居也笑,又暗戳戳地凑过来说:“早听说大少爷脾气是顶好的,我们这般身份,平时也见不着真佛,近日近距离见了,果然如传闻一般。你可知道,我不过给少爷领了路,他就跟我道谢呢!”
赵括回忆起项景昭后来的和颜悦色,也笑容满面地点头,忽又记起被人揪着领子甩出去的场景,脸上一僵,头上立刻又布了一层冷汗。
他一边点头敷衍着邻居,一边想——和气倒是真和气,只是这和气人发起火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啊……
却说项景昭出了赵家,外面就已有马车备好了,他只说路程不远,要走过去,余人自然陪同。
众下人们跟在后面还兀自不满着。终是司妄最先憋不住,先抱怨起来——他平日与小雀儿最要好。
既有人起了头,就定有人随流,不一会就传到最前面项景昭的耳朵里。
小雀儿原就不想事情闹大,听了众人为自己撑腰的话,却不敢恭维,只忙向项景昭呈情:“……果真是不疼的,他平日也不敢动我,也就昨日喝了点酒,便放纵了起来……”
紫云嘴快先接过话头:“有一即有二,有二又生三,他今日既能借喝酒的由头同你动手,往后也定能找出其他由头,哪里能纵着呢?况我看他往日虽不动手,嘴里却带着刀子,比那大嘴巴抽人更疼呢!”
项景昭原就不关注这些,听紫云这么说,忙回头问缘由,紫云自然将赵括的为人数落了个干净,连带着还抱怨项景昭:“少爷这样的身份,奴婢却受这样的罪,这若传出去,旁人指不定如何奚落呢……”
项景昭听出她的埋怨,叹了口气,说:“小雀儿从小就在我身边照顾,我同她的感情比你们同她的感情可深多了。也正是因为感情深,我才不好明晃晃地数落赵括。”
“需知我虽喜欢小雀儿,到底是个外人,赵括虽行事荒唐,却是小雀儿正经的夫君。我此刻若真将他处置了,往后小雀儿依然要与他一处生活,难保他怀恨在心变本加厉。”
“既如此,又何必招这些事情?如今我先接了她去我院中,且先慢慢养好了伤,余下的事,总得有了充足的由头才能谈。”
这么说着,众随从才噤了声。
小雀儿脸上的伤看着吓人,项景昭却知道,因眼部毛细血管众多,皮肤又十分脆弱,所以即便有三分的伤势也能显出七分,故而在知道小雀儿的伤并不如何疼后,他也就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