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这一觉就睡到了次日下午。醒来时,子凡已从公司回来,在书房里埋头工作。
最近公司弄了个新项目,全权有子凡负责,把他忙的够呛,有时候忙地连饭都吃不上一口。
“还在忙?休息一会儿吧。”
周涵披着睡袍走出来,有些心疼。
“也好。”子凡笑了笑,合上笔记本,一把将他揽过来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那里还好吗?”
“哪里?”周涵傻傻的问,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呢?”子凡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手隔着浴睡袍,摸了摸昨晚被他cao到红肿的小xue,让周涵一下子红了脸,骂道,“流
氓!”
“我只对爸爸一个人流氓啊。”
“混蛋!以后给我节制点!”周涵别过脸故作凶恶警告。该死的家伙,昨晚居然那样对待自己,害他睡到现在才起来。
“节制?”子凡暧昧的望着他,“你确定我节制了,你的身体能忍得了?”
“你──”
子凡说的没错,他的身体根本离不开男人,一天都不行。
还记得才怀孕那段日子,由于是危险期,不能做爱,每天晚上都被yu火煎熬的生不如死,好几次都背着子凡在浴室用按摩bangcha
自己,又不敢太用力,根本解不了渴。
这具身体,自从二十年前开始,就被tiáo教成一个离不开男人的yin物了。
想到这,周涵的脸sè暗淡下去。
察觉到父亲情绪的变化,周子凡忙转移开话题,“你肚子也大了,再呆在家迟早会被张嫂他们发现。”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周涵幽怨的瞪他一眼。
“咳。”子凡心虚,轻咳一声,“张嫂她们现在只当你是发福了。”
“混蛋。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们在海边不是还有栋别墅吗?那里人少清静,jiao通又便利,过两天我派人收拾收拾就送你过去。”
虽然不愿离开这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但肚子也的确是个问题,被人发现不仅他丢脸,可能会害的子凡抬不起头来。于是周涵只
有答应下来。
“也好,那明天就动身吧。”
“行。”
说做就做,当晚,两人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
说是两人动手,其实只有子凡一人忙而已。至于孕夫嘛,当然是懒洋洋卷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了,边看还边时不时指手画脚
,jiao代他这个要带,那个别忘了,完全就是一副老太爷的姿态。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子凡乐的被爸爸这样驱使。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夫以妻为天嘛。老婆说什么,做老公的哪敢不从?更何况现在对方肚子里还有个小包子。
“爸,这些东西要带吗?”
隔着房间,子凡大声问道。
“什么啊?”周涵往嘴里丢了块话梅,回头望去。这一看,差点被话梅噎死!
子凡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他si藏的那些按摩bang!
这个孽子,绝对是存心羞辱他的!
“你──咳咳咳!都丢了!丢了!”
子凡忙跑过去替他拍背顺气:“当心点,那么激动gan嘛啊,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包子!”
“混蛋!咳咳咳……丢、丢掉……”
“好,好,丢掉就丢掉,反正爸爸有我就够了,还要这些假的做什么,是吧?”
“滚!”
“爸爸生气了?哦,是不想丢对吗?也是,这些东西的材质看起来还真不错,丢掉挺可惜的。”
被恶意歪解意思,周涵差点被气到头顶冒烟,愤怒的抬脚踹了过去,却不想一把被捉住脚腕,紧接着,脚趾被子凡含在了嘴里
,暧昧的tian了一下。
“……”周涵无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这家伙真的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种吗?
二人正打闹着,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快去接电话。”周涵红着脸把脚缩回来,催促着。
“不要,有张嫂呢。”
“快去!”
“不!”子凡指着自己胯下隆起的小山包,可怜兮兮道,“爸爸,我这样子你觉得能出去接电话吗?”
周涵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是畜生吗?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我就是畜生,只对爸爸发情的畜生。”
叮铃铃。
电话还在响。任周涵怎么催他就是不肯去接,幸好张嫂及时来通知,解救了他。
电话是夏五打来的。子凡只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掉,然后说有急事需要出门一趟。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周涵不太高兴的说。
他不太喜欢夏五,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疙疙瘩瘩的。虽然明白这种心情很不高尚,对方也帮了自己不少,但还是忍
不住小心眼。
“那我走了。来,亲一下。”子凡在他chun上匆匆印下一个吻就走了,步履急促,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是什么大事呢?能让一向冷静的子凡luan成这样子?
应该不是公司的事。公司最近在他的打理下,股市平稳,业绩显着,一派大好情形。
那会是什么事?和夏五有关吗?
周涵越想越烦,索xing不想了,见行李还有一些没收拾完,决定去找些事做来转移注意力。
他来到了子凡的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这个房间还是他才买下这房子时装修的样子,蓝sè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蓝sè的窗帘,床单整洁而gan净。周涵站在门边,突
然记不起他有多少年没来这个房间了。
是五年,还是十年?
亦或更久。
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单薄的少年,冷漠的青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
他有什么爱好,讨厌什么,害怕什么,他统统都不知道。
周涵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恨感,这一生从未如此沮丧──为何要错过子凡的成长,为何没有参与他的人生?
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八年?
希望现在才参与,还没迟到。
他走进去,扶着大肚慢慢坐下,开始整理行李。
衣服,cd,书籍,游戏盘……
每一样他都仔细看过,在心里记下,希望能够借此多了解爱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床底下放着一只小匣子,摆在最黑暗最深的角落里,隐秘的,像一头藏着巨大秘密的小怪兽。
“是什么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周涵好奇,费了九牛二hu之力才把它弄出来,放在灯光下一看,居然是他十年前送给子凡的玩具密码匣。
那是十年前公司开发的玩具,匣子是金属材质制成,加了一把密码锁。主要是给小朋友放零用钱玩的。当时公司出了件样品,
修改完细节后没用处,就顺手带回家丢给子凡了。
才八岁的子凡见到玩具十分欢喜,捧着匣子欢天喜地到处炫耀,逢人就说“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漂亮吧?”
当时他还嘲笑,一件破玩具就值得高兴成这样?果然是没出息的孽种。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子凡居然还留着它,匣子的外壳虽然有些旧了,但依旧能看出主人对它的jīng心呵护,一点灰尘也无。
周涵碰起小匣子,掂了掂,有点分量,里面好像装着东西。
装了什么呢?
他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虽然知道偷窥隐si不好,但,只是看一眼没关系的吧?
看身后没人,把房间的门关好,周涵小心翼翼将匣子放到床上,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对密码。
先试了子凡的名字,不对。又试了他的生日,还是不对。
周涵皱了皱眉,都不对,莫非是……自己的名字?
人的劣根xing,对未知事物的求探yu,总是能招来各种灾祸。譬如,潘多拉的魔盒。
他对上了自己的名字,兴奋异常,子凡果真用自己的名字作为密码。
内心有一股甜甜的喜悦感,原来自己是这样被重视。
他颤抖着指尖,带着对秘密的窥探yu,打开了魔盒。
一叠照片洒在了脚下,他拾起来,看──
所有的幸福瞬间石裂瓦解。
第五十九章
这一天,子凡过的特别不安心,前往总部的路上,右眼皮跳个不停,xiōng口也一阵阵的钝痛,仿佛在预示着要失去什么珍贵的东
西了。
如果不是报复行动出了点小问题,他真想马上回去见爸爸,抱住他永远不分开。
司机见他神sè不安的模样,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吗?董事长。”
“没。没有。”子凡揉了揉眉心,脸孔有掩不住的倦sè。
“我看您脸sè不太好,需要叫医生来看看吗?”
“不用。我可能是累了点,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到了ir总部,夏五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他来,忙把办公室门锁上,摔下一叠文件,大怒:“周子凡,我叫你不要动手,你偏不
听!这下出纰漏了,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
子凡拾起文件,仔细翻阅过。文件的内容惊天骇地,他却神sè丝毫未变,镇定异常。
“于是,你觉得我这场仗我必输?”放下文件,他平静的反问夏五。
夏五气的在室内来回踱步,焦躁异常:“不输?连首长都介入了,你能不输?”
“未必。”
“周子凡!这不是收购公司或是垄断市场!这涉及到政治!当初你和我联合创办这公司时怎么说的,不会在政治上掺脚!你难
道都忘了?”
“我没忘。”
“那你现在出手什么意思?你答应我不会擅自出手我才帮你tiáo查的,可你居然不通知我一声就动手!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夏
五脸sè异常难看,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这不怪他,商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掺和了政治。而政坛永远是世上最黑暗的地界,一个人若表现的太过优秀,迟早会成为野兽撕
啃的目标。
子凡这些年在市场上打拼,光是前两年血洗亚洲金融业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因为gan涉上头的军事基地而引起了首长的注意,
这次若没详细计划,必定惨败。
“何必动怒,夏五少。”周子凡气定神闲饮茶。
“好,我不动怒。麻烦你现在给我个jiao代。”怒极反笑,夏五在他跟前坐下,抱臂冷眼,“大难临头,你倒是挺镇定啊。”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输?”
“我不认为你能赢。”
“老朋友。”周子凡冷笑一声,“你未必太小看我的实力。你觉得我会打无把握的仗?”
“我认为你会为了你那个爸爸恋人失去大脑和理智!我认为恋爱中的男人大脑里装的的都是稻草!”夏五刻薄的讥讽。
“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脑袋里装的是智慧还是稻草!”周子凡冷笑一声,打开电脑,从里面tiáo出一份加密文件,放在了夏
五面前,“好好看一下吧。”
夏五仔细阅读那份文件,看着看着,脸sè变了,看到落款人的签名时,脸sè更加惊骇,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脸不可置信:“
这、这是真的?”
“你认为世上会有第二个人叫x森的吗?”
“首长、首长他……他居然!”夏五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份合同的落款人居然是当今首长。
文件内容很简单,是允许周子凡处理某生化军事基地。
理由也很简单,自古至今,君臣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舟与水。当水太满,舟为了不被湮没,就得想办法抽gan水的量额。
“你要知道,那个军事基地的权利已经威胁到首长的地位了。他明面上不能动手,暗面上却可以。他允诺我,不过是觉得我的
实力能够帮他除掉异己罢了。”子凡摊手,“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
“……”
“五少,你跟我打拼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个世道,法律所规定的社会秩序根本就是空文,国家机器要维持正常
运作,在特殊情况下,必须要借助大量特殊非正当化力量。这种力量就是我们──地下势力。虽然不能摆上台,不能对外宣扬
,但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统治手段。在我们国家,更是如此!”
夏五渐渐镇定下来,理智道出问题核心:“你就不怕他以后觉得你势力过大,而动你?”
周子凡微笑着,椅子一滑,方向tiáo转至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落日,忽然感慨:“我没有那么傻,傻到不自量力涉及政坛。首
长也没那么傻,傻到对我一点都不制约。”
他的话夏五明白。
在这世上,任何势力都是把双刃剑,如果不加以合理制约,任其发展,到最后必定会危害统治本身。政府有时要统治某件事,
却不能公开命令,只得借助一些不正当的势力,例如周子凡这种经济脉络雄厚,地下势力庞大,有手腕有心计的铁血yin谋家。
而这种人,正因为聪明,才不会在捕猎过程中,对猎物过于贪迷,能够自由控制yu望,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首长看中的,正是他这点,知道他不会涉及政坛,才会放手任他去做。
“也就是说,上头的反对,只是个形式?”
“还不算笨。”子凡微笑的点点头。
夏五望着这个认识十多年的老友,忽觉恐惧。那迂回的心机,老辣的手段,根本不应该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
被这样的人爱上,到底是福是祸?
“所以,你就放手去做吧。”子凡单手摁住跳个不停的右眼皮,眼神突然yin鹜下去,“名单我已经给你了,当年碰过他的人,
一个都别留。”
回家的途中,周子凡愈发觉得xiōng口钝痛,莫名的不安像黑dong,扩散至全身,无法控制。
这莫名哀痛自何而来?疑问在抵家时终于达到了落实──被发现了。
爸爸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自己的床呆呆出神,脸孔雪白寒凉,连人靠近都没察觉。
床单很整洁,上面铺着一叠照片。
那些照片,是他当初扮作a欺负爸爸时拍下来的裸照。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没舍得丢掉,都锁在他的小宝盒里。
现在,那些照片自宝盒中走出来,重见天日,一张一张摆放在父亲眼下,揭示着血淋淋的真相。
周子凡僵立良久,方才感觉凝固的血ye从心脏缓释开来。
第六十章
很多年后,当周涵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仍觉如坠冰窖,呼吸窒闷,疼痛难忍。
他从未想过真相会是这样不堪。
尊严被踩在烂泥地里,无人收拾。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摆在眼下,每翻一张就如在接受凌迟之刑,直到最后一张扣上,他的世
界简直像天崩地裂一般。不知所措,惊惶,错luan,不知道如何质问,如何面对这血淋淋的真相。
那短暂的几个小时,他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很久,想到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那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看到那些照片,就不知道子凡骗了他,不知道那个曾经侮辱过自己的变态竟是自己最亲密的恋人,不知道原来自己在
他心目中,地位并不重要。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切血淋淋的真相,不过是被一个“情”字蒙蔽了双眼。
早该想到,a就是身边的人。
那些照片拍摄的角度,分明就是在自己的卧室拍的。而能接近自己卧室的,除了子凡,还能有谁?
再有,第一次与之发生关系,他以为是自己引诱他的,其实,只是被子凡催眠了而已。
一切真相,在看到那些yin秽的照片后,全部想起。
所有的谜团,就如一颗不慎落水的泡腾片,凄厉的散开,椎骨沥髓般地……分崩离析了。
所有的温柔,不过是个假象。只有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对方玩弄于掌心,还沾沾自喜,以为被爱着。
一切,只是场荒诞的报复。
报复这些年来对他的冷淡,报复他的冷bào力,报复……
也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心爱自己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身体呢?不过是图个新鲜万物罢了。
呵呵呵呵。
周涵把手搭在圆鼓鼓的腹部上,轻柔的抚摸着,然后坐下来,面对着归来的子凡,平静开口:“你不要解释,一解释,更下作
了。”
子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他面对过很多危险的场面,血洗亚洲金融业时,每日如履薄冰,行走刀尖,时常有人拿刀子指在他的喉咙,命悬一线,但也没
像现在这样恐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