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知道宝璐去向的唯有黎鸿一人,眼见着天sè渐黑,万氏越发焦急起来,这山林之中危险得很,到了晚上更甚,若是再找不到宝璐她只怕就危险了。
万氏紧紧地抓住黎鸿的手,把他拽到黎康夫妇的墓前,对着他哭道:“鸿儿,我们对不起你大哥大嫂,宝璐可是他们唯一的血脉啊,若是我连这一根血脉都保不住,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黎鸿脸sè很难看,抱住母亲道:“娘,这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宝璐独自一人留在这里的,大哥大嫂要怪也是怪我。”
“你真是把宝璐留在了这里吗?”万氏盯着他尖锐的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是丢在了其他地方。”
黎鸿看着她沉默不已。
万氏道:“鸿儿,你和你大哥兄弟情深,你大哥从小就让着你,凡是你喜欢的,你想要的,你大哥拼了全力也会给你弄来。我们全家被判流放,从京城到琼州路途遥远,你身子弱受不住,在路上就病了,你爹开了药方却苦于没有药,还是你大哥给押送的衙役磕头让他们多停留了两天,又容情让他上山采药,为了给你采药你大哥限些从山上摔下来……”
“到了这里,你爹身体不好,头两年全靠你大哥打拼我们才能在这安居,为了给你娶媳妇,你大哥没日没夜的出海,若不是为了你……”
“若不是为了我大哥也不会二十七八才娶了大嫂,也不会亏了身体生出一个傻子来,”黎鸿推开母亲,满脸怨气的道:“什么都是为了我,你们都觉得他比我好,觉得我无能,既如此他的女儿为何还要叫我来养?他带着一起走不就好了?”
“畜生!”万氏气得打了他一巴掌,怒道:“他是你亲兄长,宝璐是你亲侄女,你怎能如此?”
“何况什么叫你来养?你大哥大嫂给家里留的钱别说养一个宝璐,便是养三个也搓搓有余,你有志气,有骨气,那为何还要用你父兄留下的钱?”
黎鸿眼睛通红,恨恨地盯着母亲,咬着chún一言不发。
万氏心中万分失望,眼睛却凌厉的盯着他问道:“我再问你,你到底把宝璐丢在哪儿了?”
黎鸿扭过头去不说话。
万氏气急,窗户纸既已点破,她就没想去补,直接捶打他骂道:“丧尽天良的东西,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再不说我便告诉里长去。”
黎鸿冷笑,“这方圆百里每年溺死的孩子有多少?你觉得里长会管?”
“里长不管那是因为溺死孩子的是他们父母或祖父母,但你不过是宝璐的叔叔,你害了宝璐就是图财害命,我要告你,你觉得里长是管还是不管?”
黎鸿咬牙,满眼通红的道:“我也是你儿子,为了一个孙女要害亲生的儿子和三个孙子孙女,娘,你下得去手吗?还是只大哥是你儿子,我是你大街上捡来的?”
万氏气得晃了两下身子,发狠道:“你若是再不说,你看我狠不狠得下心!”
说罢推开黎鸿就要往外奔,黎鸿忙把人拉住,却不敢做得太过,没见来帮忙找人都远远看着这边吗?
他们压低了声音外人听不到,但他再做其他动作这事只怕就瞒不住了。
黎鸿计算了一下时间,又见天sè快黑了,便是此时告诉他们,只怕也找不到宝璐,便是找到估计也成了一具尸体。
他当时特意把人往深山里带,一个孩子独自待在那里面,就是不吓死也会被野兽叼去的。
而此时,黎宝璐小同学没被吓死,却是快渴死了。
她的背包太小,装了那些东西后就装不进水了,而当时黎鸿行动太快,她压根没来得及拿水壶。
黎鸿一走,她就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了,防虫的药粉随身带着,手里再拽一包以备不时之需。
认路倒是不难,因为黎鸿走过留下了痕迹,宝璐同学这点辨认能力还是有的。
但她小胳膊小腿,人还矮,经过一些茂密的草地时干脆被草给淹埋了,这不是一个好的体验,哪怕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等走了大半的路程,天也黑了,肚子也饿了,她掏出包里的野菜馍馍来啃,然后悲催的发现她忘了带最重要的一样生存必备——水!
黎宝璐觉得嗓子冒烟,嘴里鼓鼓的含着野菜馍馍,左右张望了一下,觉得在这原始森林里找到小河/小溪/水坑无异于登天,她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树叶/树杆上。
黎宝璐使劲儿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围着几棵较大的枝叶转悠了一下,最后拿出神农尝百草的勇气小心翼翼的扯下一片肥大的叶子,然后从切口那里吸食汁yè。
一股青涩奇怪的味道在舌头上炸开,黎宝璐眨巴眨巴嘴,犹豫了一下,还是眼一闭,继续去啃那叶子……
为了活着,她也是够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