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瞧着此时已涉周家隐秘,只怕在在这里碍了人家的眼,连忙找了些托词,带着一家人回了自己家的厢房。因要照顾达官显贵的味蕾,普济寺的素斋做的颇为精细,只是赵家人赶上了这么一件事,便是再精致的菜肴也没有了吃下去的胃口。楚氏担忧的问老太太道:“母亲,此事我瞧着也是心惊肉跳,且不说那签文做不做的真,这世上可真有人能扭转乾坤,将劫数转移到他人身上?”老夫人转了转手上的佛珠,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虽日日念佛,也不过为图个平静,鬼神之说是否真确有其事,也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窥探,只不过越是世家大族,越是信奉这些,估计周家,也会有自己的道理。他们家这种事被我们撞见已是尴尬,此时他们家人方寸大乱,一时想不起这些,待回过神来,定是要叮嘱我们封口的。”说罢又扫视一周,盯着屋里的一群人道:“你们要仔细管住自己的嘴,今日便是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若有一丝风声透了出去,二品大员家,人脉广,路子多,我们可是惹不起的。”众人听到此话俱是一凛,忙低头应是。
老太太此次上山已经求到了想问的答案,便没什么兴致在庙中逗留,楚氏和赵沅与赵沅琪因从未遇见过这种离奇之事,有些被吓住,也没有了什么游玩的兴致,于是一家人稍作打点后便下山坐马车回府。
马车驶近京城已是夕阳西下,车厢中也渐渐没了光亮,赵沅琪年纪尚小,遇见这种事早已吓破了胆,只是性子执拗不肯轻易将恐惧写于脸上,如今车厢渐黑,终于也撑不住,默默地坐到赵沅钰身边,抱住赵沅钰的胳膊。赵沅钰见赵沅琪凑了过来,也并没有甩开,纵使她自己遭遇了重生这种离奇的事情,乍然听见别人家的异事,心也不由跟着乱跳。姐妹俩头一次和谐的坐在车厢中,互相依靠,谁也没开口说话。赵沅钰心里想着,也许血脉是件神奇的东西,纵使她们在家时斗得不可开交,相互厌恶,当遇到外力时,她们依旧时可以互相依靠的亲人。
马车驶入赵府已是掌灯时分,老太太挥了挥手,让大家自去房中休息,想吃饭的便让厨房做了端进屋里,不用再来她那边侍奉,经过一日的颠簸,各人都失去了讲虚礼的兴致,便也不再勉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沅钰回到房间,让燕回去厨房要了一碗鸡茸扇贝粥,勉强吃了几口,又花了半个时辰泡澡,方才觉得恢复了几分精力。她强打起精神练了几张大字,只觉得头重脚轻,燕回见她一边拿着笔,一边晃晃悠悠似要倒下,连忙将她扶上了床。可赵沅钰躺下后一闭眼,眼前便是那张可怖的签文,最后不得不拽着燕双和燕回都躺到自己床上,方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