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漪白了眼我,“我是禁军统领,宫里头的侍卫那也归我管,我安排,有什么动静我不知道?你有天要了孤叶青,还有天跟个魂似的披着个大布单子就出宫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大布单子?是纱!纱!”脚步停顿瞪着梁漪,这一会才知道那些侍卫原来并不是瞎子、聋子和哑巴,我在那里的所作所为他们全都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你就缺心眼地跑去劝诫他了,只是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那也得去,”梁漪笑了,“臣子么。”
“我去看看。”
“走,车在那边。”
眼睛向着梁漪看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原来他早有准备的。
“这个月,宫里头死了不少人。”跟着梁漪向着车厢那边走去,这才一阵子没见,他嘴巴似乎也换了个主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闲。
“怎么死的?”我心里有点寒意。
“他亲手杀了十六人,下令斩杀二十七人。”
“都是什么人?”
“內侍、宫女。”梁漪长叹一声,轻声道,“太子也挨了一花瓶,砸的额角全是血,所幸无碍。”
这是魔障了么!
上了车,又变成了梁漪赶车,我心知只怕今天这一遭是他私自来找我的。
从腰带中取出龙纹玉佩,我握在手中掂量,这一刻我若入宫,是否还有从前那般优待?而泷司他现在会怎样,他那一身烂肉可好些了......
猛地抓住手中的玉佩,我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一件事。
云上说过的,泷司中了毒,是桫椤山的凶兽傲狠的毒,那么那些日子我去穹庐帮他清理灵丝的时候,那一地的碎屑,时不时就散架的桌椅等物事,或许并不是因为泷司生气或者是愤怒而搞毁的,那些或许是他毒性发作的时候疼痛难耐的表现,细想想,就算没有毒性,光是那一身烂肉的疼,可怎么忍得住?
云上受过类似的伤,所以懂得那种痛,对泷司百般迁就,而我,那时却在斤斤计较。
梁漪未受传召不得入宫,宫门口我跟他分开只管亮出龙纹玉佩硬着头皮往宫里走,还好,一路不见阻拦,我竟顺畅地走到了听海阁前。
白玉石阶上,昱澜王正坐在那里,多日未见,他整个人竟消瘦了一圈。
想来是不知道我会出现,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种惊讶绝非装出来的。
起身,他长叹了口气,冲我使了个眼神走进了听海阁,会意,我默不作声只管随他进入听海阁。
关上门,回身,昱澜王冲我一点头便要下台阶,我忙出声喊住了他。
“陛下。”
昱澜王止步看着我,我向着一旁微微侧步,低声说道:“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昱澜王寻思了下,走到我身边说道:“阿吉,朕好久没见到你了。”
“托陛下洪福,阿吉一切安好。”客套话说完,我也不多说闲话,看着昱澜王轻声道:“陛下,他身体可还好?”
昱澜王摇摇头,低声道:“朕已竭尽全力,各种物事应有尽有,他却并不开心。”
“吃饭、睡觉可好?”
昱澜王摇摇头道:“自你那日离开,他再未吃过饭菜,身体消瘦的不行。”
这话说的,我却觉得更适合昱澜王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