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月色下,一扇破败的门被推开,门缝中探进一个书生的脑袋。
“如何?”书生背后,几个年龄相仿的人小声问道。
这几人今日饮酒,庆祝张柳中举,喧闹间打赌来这传闻闹鬼的弃庙。众人撺掇着张柳先进,他们在后观望。哪曾想张柳刚探进半个脑袋,两只腿就颤悠悠地抖了起来。
“难不成真有古怪?”胆子最大的王霍抬脚就踢开了庙门。
只见破庙中,一个白衫白裤的男子正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是死是活?”几个书生小心地靠近。却在忽然间,这白衣男子圆瞪双目,起身而立,推开几人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轰”一声,风吹得庙门大开,重重地敲在墙上,随即满屋的凉风便灌了进来。
众书生受惊,一哄而散,唯留下颤栗不止的张柳,扶着墙慢慢挪回家去。
没人知道的是,当天晌午,张柳曾在街上偶遇一位老者,老者拦住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莫去佛曾居”便转身离开。此话怪异,张柳并没有留心。但现下冷风一吹,他却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佛曾居,不正是指弃庙吗?
张柳哆哆嗦嗦回到家中,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烧,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满嘴胡话。
几个来探望的书生被张柳的妻子张刘氏堵在门外。张刘氏插着腰蹙眉瞪眼地骂道:“明知道那座破庙前几天刚死过人,你们安的什么心?”
王霍十分不安地对着张刘氏作揖道:“张兄恐是中了邪……”
“滚!”张刘氏端着盆水就泼了过来。众书生忙不迭地散开,四下逃走。
张柳足足病了七日,病中张刘氏守在床边,絮絮叨叨给他讲近来发生的事,哪家的婆媳又打架了,哪家的娃落到了井里,还有隔壁空了许久的院里似乎住进了个木匠,门窗紧闭,白天也没响动,夜晚却常常能听到锯木之声。
七日后,张柳终于能下床,喝了点稀饭,走动走动,却再也睡不着了。
入夜,张柳独自在院中纳凉,四周静寂无声,却在恍惚间,有刺啦刺啦的怪异之声传入耳中,似从邻院中传来。张柳想起妻子曾说过邻院之事,心下生疑,遂搬了张木梯,踩着爬上墙头,探头望去。
刺啦刺啦……邻院中,一个木匠正背对着他慢慢锯着什么东西,动作缓慢又小心翼翼。
这就是新住户?张柳正疑惑,那木匠却猛然转过头来,满脸的刀疤,凶狠异常!张柳“哎呦”了一声便掉下墙头,屁滚尿流地蹿回屋中。
第二日,为探个究竟的张柳再次爬上墙头,却见邻院里杂草丛生,檐下窗底尽是蜘蛛丝,丝毫不像有人住过的模样。
疑惑间,张柳悄悄翻进了邻居的院中,见没有人声,便悄悄推开屋门。屋中空空荡荡,连张凳子都没有,唯有正中的一张桌子被抹得没有一丝灰尘,而桌子正中放着间木制小屋。这木屋不过巴掌大,托在手中小巧玲珑,从小屋开着的窗户里探眼望去,里面雕梁画栋,金杯玉盏,无一物不精致,无一处不玲珑,甚至连桌上都放满雕刻的吃食,惟妙惟肖。
张柳一见便十分喜爱,悄悄把小屋塞进袖中,按原路返回家里。
当晚,正要入睡的张柳忽然听得有人叩门,他打开院门后却看到一个甚是娇媚的女子站在门外,衣着华丽头饰精美,周身暗香漂浮。女子见他出来,笑着行了万福礼:“多谢公子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