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贺老爷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此事了,转而说起别的话题来。
“阿芩有什么要收拾的吗?”贺太太慈爱地看着苏芩:“先让下人收拾出日常用的,其他的让人随后给你们送过去,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三点的。”
苏芩皱眉,贺家也太急切了些,她微微一笑,“我的东西挺多的,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先不去了,等收拾好了再启程吧。”
贺长泽闻言大喜,“你慢慢收拾,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过去,不着急的。”明天一起启程的还有付芳菲,三个人凑在一起,太尴尬了。况且,他今天来苏家赔礼道歉,是瞒着芳菲的,这不得给自己留出哄人的时间和空间?
贺太太只想着将两人搓成一堆,倒是将付芳菲给忘了,看到儿子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忙改口说:“也是,咱们阿芩是尊贵的少奶奶,出门不能太寒酸,你慢慢收拾,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启程。”
两家人各怀心思的吃了一顿午饭,贺太太让苏芩跟她一个马车回去,苏芩淡淡地拒绝了,“大哥难得回来一趟,我留下来多陪陪他,等大哥启程回北平,我再回去。”回去收拾行李。
贺家纵然心中不满,但却不好强求,只好憋屈地回去了,想来不出半天时间,他家跟苏家关系破裂的谣言就要满天飞了。贺太太知道儿子的错大一些,但是不妨碍她埋怨苏芩不懂事,如果跟着他们回去了,别人只会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闹完了还是一家人,现在这是明晃晃地打贺家的脸。
贺家。付芳菲在客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让她坐卧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由于贺长泽的强烈要求,这两天他们一直关在一起,外头丫鬟们的议论她不是没听见,可她不能放手,贺长泽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反正她以后不在江城生活,而在上海滩,她可以凭借此事赢得一个冲破旧式婚姻的枷锁,成为为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奋斗的战士。
昨天,贺长泽有一次被贺老爷贺太太叫去,去了很久,直到华灯初上才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骂苏家,骂苏芩,而是枯坐到半夜,她说什么他仿佛都听不见。
今天一大早,他又被叫走了,这一走就是大半天,问丫鬟,丫鬟没人理她,她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信心满满,苏芩除了家世好,长得好之外,有什么?她读书读报,参加诗社,是学校的活跃分子,她与贺长泽的结合,是灵魂与灵魂的碰撞。
然而,她的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消失了。她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赢苏芩?别的不说,苏家经济实力雄厚,直接掐着贺家的脖子,苏芩的父兄在教育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若是讨好了岳父和大舅子,贺长泽的工作岂不是可以在各所大学里随意挑选?一边掐着你的钱袋子,一边当着你的前程,这让人怎么反抗?
她的心慢慢冷了下去。女人以恋爱智商为零,一旦清醒过来,智商蹭蹭地回升,不用想,贺长泽走了这么久,肯定是处理这件事去了。
正想着,贺长泽回来了。
付芳菲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非但不是她想象的暴怒,反而带着喜气。
他一进门就欢喜地说:“芳菲,我们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