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这地方被人称作人间炼狱,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就腿肚子转筋,更何况是心里有鬼的人,离诏狱越近越肝颤。幸好锦衣卫里有女人,徐幼君的轿子直接抬进一个小院,里边有个身穿飞鱼服的女人负责录口供。
苏芩看了一眼,满脸的好奇:“锦衣卫里还有女人?”
“有。”阮东林解释道:“不是所有的罪犯都是男人,也有一些女人穷凶极恶,有时候查案子男人出面不方便,就由女人出面,更加事倍功半。”
“懂了。”苏芩点头表示了解,就好比女特务,用美色和魅力征服男人,从男人身上获取情报。
阮东林明白她的想法,“我们并不强迫她们去做某些她们不乐意做的事情,但是如果做了,身上的功劳要比别人多。”
其实就是一种奖励机制,活难干,酬劳就越高。
“去我的房间坐坐?”阮东林邀请道。
“你的房间有什么意思,带我进去看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锦衣卫的手段。”
阮东林看她,她看回去。
“你不怕?”
“又不是用在我身上我怕什么?”
“行。”阮东林一马当先,“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大胆。”他叫来一个人吩咐下去,那人看了苏芩一眼,转身走了。
他解释道:“我们这里都是大老粗,我让他们把自己拾掇拾掇,别吓到你们了。”
刚走到牢房大门外,就听见里边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哭喊声,苏芩没什么感觉,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脸色都白了,小凝哆嗦着嘴唇劝道:“殿下,那种地方还是别去了。”
“你们几个在外边等着吧!”苏芩不为难几个孩子,留她们在门外等着,自己跟着阮东林往里走。
阮东林微微弯着腰下了地牢,等苏芩下了台阶之后,自觉地拎起她的裙摆,免得在地上蹭脏了。
里边几个锦衣卫正在向一个犯人用刑,那人被打的鲜血淋漓就是不肯吐口,被绑着手挂起来,脑袋耷拉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那几个锦衣卫忙上前行礼,之前应该是光着膀子的,身上的衣服歪歪扭扭,显然是手忙脚乱之下穿上的。
林英都震惊了,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真的来做客了,他不由地疑惑了,难道是他不了解女人?现在的女人不喜欢风花雪月,喜欢血腥暴力了?
“你们忙你们的,本宫随便看看。”她的目光从刑讯室的各种各样的刑具上扫过,有的上边还沾染着血迹,显然刚用过不久,整个刑讯室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阮东林解释道:“这个人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很好看可怜?趁得我们锦衣卫是不是特别凶残?事实上,他"jian yin"掳掠无恶不作,是成名已久的江洋大盗,他偷盗富商大贾的财产,见了漂亮姑娘就掳走jianyin之后卖到ji院里,抢夺婴儿卖给人贩子,从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就开始抓他,抓了好几年才将他捉拿归案,这人虽然承认自己的罪行,但是不肯透露他的人口贩卖渠道。”
“如果是这样,打死他都活该。”苏芩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血人:“这种人,砍十次头也不为过,被他伤害的人,承受的痛苦比他要多得多。”
阮东林:“他已经被判了死刑,但是必须将他知道的全都掏出来,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抓一个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将这条通道全部砍断,才是斩断了他们的根系。
看了一圈,也没什么新意。苏芩就问:“孟旭呢?”
“这可是贵客,我们当然给安排了个单间。”阮东林将她引到另一边,这边是关押重要罪犯的地方,比如说敌国的奸细、mài guo贼、谋逆者等等,相比于这些zhèng zhi fàn,孟旭的罪名简直不值一提。
他被关进来之后,一开始还嚷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但等阮东林将物证砸在他脸上,又将他找的几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同谋扔到他面前之后,就再也不嚷嚷了,只求着着狱卒给他传话,先是想见苏芩,被狱卒喷了回去,又想见父母,将身上的钱全部塞给狱卒,得到的回信是:“上边有令,判刑前一概不准见亲人。”
那岂不是在上断头台之前才能见到父母?他一下子萎靡了,在牢里不吃不喝,几天下来就瘦得脱相了。
“孟旭!出来!长公主殿下和阮大人要提审你!”
孟旭木木地抬头,又木木地垂下头。审讯?呵呵。
不管他什么反应,狱卒直接将他提溜出来,对方人高马大,抓他跟抓小鸡仔似的。
进了审讯室,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苏芩。那张椅子铺着厚厚的绸缎褥子,桌上的托盘上放着一壶茶,就听阮东林说:“我这里就有这种粗茶,你尝尝喝不喝的惯,要是喝不惯,我让人出去买。”
“一会儿就出去了,还买什么?”苏芩很随意的语气,“你这里,多好的茶都品不出来。”两人很熟稔的样子。
一看这情形,孟旭的眼珠子瞬间红了,苏芩他不确定她是怎样的,但阮东林明显是在献殷勤,而苏芩的反应并不像只见过几面的样子,看起来私交甚好。
他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明明做的毫无破绽,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原来根源在阮东林身上,他喜欢苏芩,所以才调查自己,这才这么快漏了馅。
感觉到一道愤怒的眼光射过来,苏芩扭头,就看到憔悴不堪的孟旭用杀人的眼光看向他们,原来那个注重仪表的斯文书生不见了,只留下满脸的落魄和颓败。
“孟旭,在诏狱感觉如何?”苏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