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叽叽喳喳,喋喋不休,苏芩的意识还是很模糊。
在这一世的最后一刻,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低声呢喃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嘴角似乎尝到了他的泪水,咸咸的,涩涩的,味道不好,却令人心生不舍。
她抿了抿嘴唇,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不舍得他,也不舍得他们的一双儿女。
“哭什么苦!”一个爽利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咱们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负心汉!你看之前的莺儿姐姐,被男人风风光光接了出去,结果呢?被骗光了银子又给送了回来!还有盼盼姐姐,当初那男人说的多好听,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可他却是怎么做的?拿了盼盼姐姐的钱娶了良家女子,反过来嫌弃盼盼姐姐脏,夫妻两个对她又打又骂的,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前些日子有姐妹从盼盼姐姐门口过,就进去探望一番,当初名动京城的花魁头发花白、佝偻着背,跟老妪似的,她才二十五岁!你可别犯傻,听男人花言巧语!”
“就是!”另一个温柔的女声应和道:“我们知道你一门心思想跳出娼门,咱们姐妹谁不想?可你那男人分明就不是好人,你别逃出狼窝又落虎穴!”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芩听得一头雾水。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漂亮的脸蛋,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裙,化着浓艳的妆容,像一朵火红的玫瑰。另一则是藕荷色褙子,下身一条白绫百褶裙,宛若一朵出水芙蓉。
“可算舍得睁眼了。”火红玫瑰伸手掐了苏芩一把,“你个死丫头,吓死姐姐了。”
出水芙蓉拍拍胸口,一脸的后怕,“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咱们就阴阳两隔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不许再做傻事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芩微微侧头,正好看到从房梁上垂下一根白绫,被窗外的风一吹,微微摇摆。
她伸手摸摸脖子,那里火辣辣地痛。
“这会儿知道怕了?”火红玫瑰翻个白眼,“知道怕了,以后就好好活着,等我们老了,就用攒下的积蓄为自己赎身,然后咱们三个买个小院子,收养几个孤女当女儿,安安生生地过小日子去,男人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
赎身?
苏芩满头问号?自己不是死了吗?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要赎身?原身又为何上吊自杀?
她心中疑惑,又不敢贸然张口问,只要说:“让我静一静。”看能不能得到原身的一些记忆。这一张口,声音好像是砂布在地上摩擦,而且喉咙也特别痛,她用力发声,才勉强说出五个字来。
出水芙蓉可不敢再让她独自待着了,“你休息吧,我在一旁坐着陪着你,我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打扰你。”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