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拆了一贯钱,请大家吃馄饨,另外从张家酒肆打了不少酒,让众位带回家去。
等送走街坊们,苏芩顶着月色慢悠悠往赵家而去。
赵家正堂,一个身材消瘦、长相刻薄的老妇人正坐在凳子上谩骂,骂声能传出二里地远。
“这个贱妇她竟然闹到开封府去!胆子肥了!我看她就是欠打!等会儿你不许拦着,我定要让她知道厉害!”
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他微微蹙眉,道:“娘,不能动手,本来此事是我们理亏,好好哄着她和离便是,她不愿意离开赵家,就先将她养在外边,等时过境迁之后再以妾室的身份将她接回来就是了。你若打了她,她出去再闹一场,儿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她今天闹这一出,岂不是将你的面子扔在地上踩?”周婆气得就是这一点,有什么不能关起门来好好说,非得跑出去闹?让她的儿子被人非议指点,岂不是要影响仕途?
“所以,此事得速战速决,还得让她心甘情愿。”赵坤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太陈世美?可他没办法啊,要是不抱一个粗大腿,他何时能出人头地?
mǔ_zǐ两个正商量着,苏芩推门进来了。见mǔ_zǐ两个严正以待,她顿时笑了,“呦,都在呢。”
“苏琴娘,你看看你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是不是在外边养野汉子了?”周婆一看到苏琴娘就肝火旺盛,盖因这个儿媳妇相貌太过出众,引得路人频频回首打量窥视,在她的认知里,漂亮的女人都水性杨花,要不是自家贫穷,苏琴娘有一注可观的嫁妆,她才不会同意儿子娶这样浪荡的女子为妻。
“野汉子倒没养,倒是养了一个薄情寡义的汉子,外加他一个刻薄无耻的娘。”苏芩搬了一条凳子坐在门边,双手环胸,对这对mǔ_zǐ对峙。
“你胡咧咧什么!”周婆顿时蹦了起来,伸手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棍子,就要揍苏芩。以往她想教训儿媳妇,儿子总是拦着,现在两人就要和离了,她得趁着机会出一出六年的恶气。
“你若是敢动手打我一下,我明天就去御街告御状,让官家和文武百官,还有汴梁的百姓都看看这位风姿绰约的探花郎是个什么德行!”苏芩扬起脸,挑衅道:“要么别动手,要么把我打死。”
“打死你是你活该!”周婆喘着粗气,恨不得真将人打死,但她不敢,只好悻悻地放下棍子。
“琴娘。”赵坤看着这场闹剧落幕,才缓缓开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应该明白的。我最爱的还是你,可是,我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中了探花,可探花只是个开端,哪怕是状元也未必能有个好前程,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苏芩,“以前是我想岔了,我向你道歉,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假意和离,等我得了官职之后,再将你接回来,如此,我们还可以长相厮守。”
苏芩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怪不得能被点为探花郎,长相的确不俗,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斯文儒雅的模样,加上文采斐然,正是官家小娘子爱嫁的那一款。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如此俊美的男人,却有着一颗肮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