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调酒师把一杯紫梦幻境递给客人后,终于侧过脸来看了白朝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她问:“是姚娟让你来的?”
白朝没瞒:“我也是姚娟的朋友,最近因为姚娟父亲和继母双双遇害,她的情绪有些不稳,特别是记忆还出现了断层,虽然公安已经查清楚姚娟并非凶手,洗清了她的凶嫌,但做为朋友,我不希望她再出什么意外。”
周调酒师拿起一个干净的空酒杯擦着,擦了一会儿,空酒杯还没擦完一个,她把空酒杯放回原处,放下白色的干布,向白朝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周敏芝。”
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算是成功踏进一小步。
白朝很高兴地伸出手去,和周敏芝相握:
“你好,白朝。”
手一握即开,两人一吧台内一吧台外一站一坐。
昌南远远看着,觉得大概有门了。
“姚娟不会是凶手,她只是有严重的发作性嗜睡病,凶杀当晚她会躺在现场血泊中,应该是病发的缘故。”周敏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她看着白朝的眼睛,像是要望进白朝眼里显露出来的内心深处:“你要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无法回答出精准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相信姚娟,无条件地相信,她绝不会做这种泯灭人性惘顾人伦的恶事。”
两三句话下来,白朝就觉得周敏芝是个聪明人。
脸上化着浓妆,大部分在酒吧里工作的调酒师都会化着掩盖自已真容的浓妆,这不奇怪。
她都要怀疑,一旦走出这间五光六色酒吧,在路上擦肩而过,她大概也认不出周敏芝来。
明艳恰到妙处的浓妆,妩媚诱人的举手投足,还能调出美味刺激符合每个客人口味的酒,这应该就是周敏芝为什么能担任酒吧后半夜高潮四个小时晚班的原因。
白朝点了点头,听着周敏芝的声音忽的一问:
“你的声带……以前是不是受过伤?听起来很沙哑。”
周敏芝一笑,笑得顿时吧台明媚了不少:
“白姑娘听力不错,判断也很准确,我这声带确实受过伤,因为声带损了,我才在酒吧做的调酒师。”
白朝问:“那以前?”
周敏芝没瞒:“以前我是这儿的驻唱歌手。”
白朝啊了声:“那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做调酒师也不错。”周敏芝又开始调制客人要的酒。
动作娴熟快速,看得白朝有些眼花燎乱:
“你相信姚娟不是凶手,只是相信姚娟的为人,还是有别的原因?”
周敏芝看了眼白朝,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无条件相信姚娟。”
同样的答案,可她不怎么信,一定还有旁的原因,只是周敏芝显然不信任她,即便她已经自报是孙姚娟的朋友,来酒吧也是孙姚娟给的地址。
周敏芝,有很强的备戒心。
这样对待她,白朝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大家才只是刚刚见面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倘若一上来周敏芝就推心置腹,那她不是人生阅历太浅太天真,就是别有用心。
白朝喝着鸡尾酒,想着事儿,抿了口放下,一个酒杯脚儿放不稳,还剩半杯的鸡尾酒,黄中带黑的液体即刻往站在边上的周敏芝身上泼去。
她即时叫了起来:“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