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它说这是交易,而且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过觉妄看不见它说什么都没用。
觉妄隐约感觉到一股灵气缠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玉坠,又想起伏家儿媳的话。低声自言自语:“有机会回去寺里就把它留下吧,在佛法的熏陶下,或许能净化些这东西的邪气。”
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祥的气息。
旁边半透明的人形顿时着急起来,大声吼道:“喂,臭小子,小神哪有什么邪气?我可是能保护你的,你竟然要把我送走?妄我还一心想护你周全,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跟着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薄情寡义。如果要送,便是送给别的有缘人也不能送寺庙啊,你想小神我出家吗?我堂堂金毛犼大神去寺庙修行,日后肯定会落人笑柄的。就剩最后五年了,拜托你,别出幺蛾子,五年后小神就能修成人形位列仙班,到时候才不稀罕跟在你们这些人类身边呢。”
一人、一半透明的人,一个自言自语一个大吵大闹。
公共客车颠簸得厉害,使得觉妄的胃有些胀气。这两天胸口的阴寒气息似乎减轻了不少,咳嗽得没那么严重,不过坐车时间久了还是会不舒服,偶尔还会咳血。
觉妄在半路就下了车,一路步行。天黑下来时,才在雨过铺镇落脚。雨过铺镇镇郊有一家旅行社,客人不多很是清净。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阳刚健壮,耳大鼻阔,为人豪爽,声如洪钟。
跟觉妄一起住进旅行社的还有一队驴友团,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雨过铺镇,因此到达目的地的兴奋劲战胜了身体的困乏,一行十一人热热闹闹的在旅社门外的院子里搞起bbq。
觉妄简单收拾一下,躺倒在床上休息。他是典型的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型的年轻人,和现在大多数年轻人不一样,他不爱看电视,不懂网络,不会玩智能手机,唯一的爱好就是打坐念经,这主要是因为在寺庙里长大的原因,不追求物质,活得更清心寡欲一些。
觉妄第无数次从衣领里拿出玉犼端详时,白天出现的那个模糊轮廓再次出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对觉妄说:“蠢和尚,我叫伏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顿了顿,表情立刻带着点凝重,继续道,“不过这个现在不重要,这个客栈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觉妄仰望着天花板,眨巴几下眼睛之后,上下眼皮慢慢闭合,呼吸平稳,睡着前最后听到的是驴友团的人们讨论这里闹鬼的话题。
子夜时分,温度渐渐降低。觉妄发觉有些冷,脑子里虽然有些意识,可是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紧了紧被子,一下子就睡死过去,完全没有了意识,更没有了平时的警觉。
夜晚旅行社里安静异常,一点轻微的响声都非常清晰。地面是古老的木质地板,由于时间太久有点潮裂,偶尔发出些吱呀声。
伏泽从玉身探出半个脑袋,小声的喊觉妄:“蠢和尚,小法师,臭小子,你快听到我的声音啊。快醒醒,现在马上离开这家店,快醒醒。”
觉妄那厢已经发出微弱的鼾声,伏泽沮丧的叹了口气,嘟囔道:“说起来,劫难应该都是因我而来,我会负起责任保护你。”
房间里的冷气越来越重,地板的吱呀声也越来越频繁。窗外风起,吹着关不严的窗棂忽闪着,木窗撞击木窗框的声音,闷闷的,就像隔着胸膛敲击着心脏一样。
伏泽立刻缩回玉里,玉身正中间突然出现一只眼睛,金黄色的眼球咕噜噜的转。
风大起,掀起石子断树枝拍打在窗子上。气温迅速降低,刚刚bbq时喝了很多酒的驴友们,即使有酒的热量都无法抵挡这股寒气侵体。他们挣扎着,似乎被困在梦魇中又似乎已经清醒,只是身体被冻僵硬了。渐渐的窗上结了厚厚的霜花,屋里有空调可是室内依然寒冷刺骨。
突然,一个白服长发女子从走廊尽头的黑影中款款而出,它走进最近的一个房间,喝醉了的旅游团成员们,横七竖八的躺着,冷得瑟瑟发抖,却睡得死沉。白衣女子在一个黝黑健壮的男人跟前蹲下,男人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微微睁开眼睛,可惜他现在除了睁开眼睛,无法做其他任何动作,冻僵的皮肤变成青紫色。
黑发挡住白服女子的侧脸,使得男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隐约看到黑发间的嘴角,勾起冰冷又残酷笑。
白服女子慢慢半伏在男人身上,贴近他的嘴唇轻轻吸气,只见一股纯白半透明的气体一般的东西从男人嘴里冒出来,被白服女子吸进鼻子里,女子的身体立刻悸动般的跳动了几下,似乎它的身形,比之前更有实体了。而那个半睁着眼睛的男人,他的视线和记忆里最后留下的就是那个浅笑的嘴角,然后在灵魂被吸食后不久,身体突然土崩瓦解,碎裂成粉尘,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