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双手将飘浮在半空中的结月刀握住,满脸肃穆庄严,就像握住一把记载着史诗古老长刀。他紧抓太刀的手忽然间动了起来,太刀随着手腕的翻转,手臂的挥舞在空气中划出道道血光,使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我为什么要把它让给你们幸存者基地?或者说我凭什么让给你?”陈默头也不回,一边用血色太刀对着某个方向胡乱地劈砍,一边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道,
“要记住,我和你们希望组织只是交易一场,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自从那个欧阳冰的傀儡说出高邵强已经死了的消息时,这场交易就已经完成。所以,我们也不存在什么盟友关系。”
“更何况,在对付结月刀时,你们希望组织又做出了什么贡献?还是说你们做出过任何一点有用的事?这血色刀光,是我,还有我的同伴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挡下来的,是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冒着生命危险去挡下来的!你们除了一直在帮倒忙以外,还有什么用处?”
陈默的语气是那般冷酷无情,像对着素不相识的人一样,犹如尖刺般扎在张雨楠的胸口,一针见血。
“至于那些幸存者们,如果在知道通天系统和试炼者的消息以后,甚至连一只丧尸都杀不了,一个冬天都熬不过的话……那他的死活又与我何关?”
“所以,我拒绝。”
似乎不单单是被拒绝一个请求,张雨楠贝齿把嘴唇咬得发白。因为之前的那场战斗,让她头发有些许散乱地披在肩上,本来作为一位能领导整个基地的女强人此时却显得弱不禁风,憔悴却依然妩媚身影仿佛轻轻一吹就会倒下。
生死之间的压力,永远是催生感情种子最好的养分,女警小妞深深地盯着陈默,好像要把他永远烙印在脑海中。相遇、相识、帮助、再相遇,一段一段的回忆宛如走马灯一样一幕幕的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加深,最后变淡。
从一开始用枪指着那个男人,从自己让他与他的同伴加入自己的基地那时起,他就毫不留情地将她话语中所有的真相揭开,也永远占据着无可辩驳的理由。就如同现在这般,唯一不同的只有……
“为……为什么?”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即使知道了答案,也不敢,或者不愿意去相信。
直到现在,陈默仍继续朝着空气挥砍,似乎面前有着数不尽的敌人,却仍没有任何回过头来看一眼的意思。
脸色苍白的张雨楠惨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男人的身影再次深鞠了一躬,眼眶微红,头也不回地和墨宇走向街道的尽头。
“默哥哥,这样会不会对她太狠心了一点,这把刀……要不我们就给她吧。”女孩看着张雨楠孤独的背影,于心不忍地劝道。
“从她向这把妖刀臣服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陈默终于转过身,小女警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感叹道,“那便就此分道扬镳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更何况……”
陈默不断虚砍的动作终于是停了下来,双手手腕一翻,将太刀直插在地上,像一根笔直的天线,影子在街道上拉得很长很长,茕茕孑立。
“结月。”视线从远方慢慢收回,陈默忽然叫道。
“有什么事情吗?我的主人。”被陈默选中,而不是落在张雨楠这群“弱者”的手中,血色太刀显然有些兴奋。“随时为您服务。”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的一句话——人类永远没有穷尽的欲望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东西。”陈默轻轻抚摸着修长的刀身,就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那般温柔,低声道,“那么,这个欲望又是些什么呢?”
结月刀发出泉水叮咚般的嗡鸣,“生存、权力、金钱、女人,古往今来,不都是这几个词吗?其实,归根到底的永远只有力量二字,同时也是人类欲望最根源的支柱。”
“看来你把人性琢磨得很透彻呢,怪不得能说动张雨楠那个蠢女人。”陈默把手收了回来,负于背后,意味深长地道:“也把人性学得很彻底呢。”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插在地上的血色太刀猛然一颤,但语气仍是不变,恭敬道:“多……多谢主人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