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泓儿去!”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卫母已经站在了门口,愤怒的喊道:“你就是这么当爹的,要将儿子往火坑里推?刀剑无眼,黑云寨山贼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倘若泓儿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本来兴致勃勃,探讨灭贼大计的三人,瞬间如同泼了一瓢冷水,变得鸦雀无声。
卫泓十分无奈,他就是想要避开自己的母亲,奈何还是没能绕过这个当口。只能想着法想将母亲支走:“娘,我们正在谈事情呢,你来这做什么。苏牧大哥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赶紧去做饭去!”
谁知卫母根本不理会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卫泓的父亲,声音又提高许多:“我问你话呢,你说啊!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将一家的负担全都撂在泓儿身上还不够,你还要他走你的老路吗?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卫母暴怒如河东狮吼,卫父哑却无言,卫泓更是吃惊不已。他无法想象自己一向温柔贤惠的母亲为此事,居然如此怒火冲天,将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苏牧作为一个外人,也是引发这一场争吵的源头,此时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房间内沉寂良久之后,卫母心头的怒气似乎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落泪柔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而已,不懂什么家国天下,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只希望夫慈子孝,一家人平平安安,不求什么高官厚禄,光宗耀祖,只要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当年要不是为了救人,你也不会被野狼咬成这个样,你是问心无愧,我也不曾怪你。可是你得想想你的所作所为给这个家带来了什么,给泓儿他们带来了什么?黑云寨的山贼不是野狼胜似野狼,你还能捡回条性命,可泓儿呢?”
卫母很聪明,她知道凭她自己是难以劝说卫泓的,所以她希望先说动自己的丈夫。因为卫泓从小就敬佩自己的父亲,也最听父亲的话,只要父亲不点头,卫泓也肯定不会随苏牧去的。
卫泓的父亲听了妻子的肺腑之言,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你有你的愿望和想法,泓儿也有他自己的选择和理想啊。就像当年射虎屠狼的我,我不仅仅是为了救人,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们,如果在我还能张弓搭箭、还有能力的时候不去动手杀了它们。等它们虎口狼牙咬到我,咬到你们的时候,谁又能站出来挽救呢?我是男人,泓儿是男人,这个小兄弟苏牧也是男人,是男人就该站出来惩奸除恶,保护他们自认为应该保护的东西!”
卫母闻言陷入了沉默,苏牧也如同醍醐灌顶,刹那间明白了许多的东西,对着这个常年卧床难起的中年大叔,心头升起由衷的敬意。
“娘,这黑云寨的山贼迟早是要消灭的,等他们抢到咱们村子的时候就迟了。再说,常平镇的啬夫和游徼都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官府是指望不上了,要保护我们自己只能依靠我们的双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凭我大哥的智谋,区区黑云寨的山贼能拿我们有什么办法,灭了他们都不用伤一根毫毛!”
卫母听丈夫和儿子这么一说,也知道是无法劝阻了,只能瞪着卫泓道:“我看你就会说大话,还不伤一根毫毛,那你胸口上那一刀是谁砍的,是你自己动的手吗?”
卫泓嘿嘿一笑:“那只是个意外,这一次保证不会了,你难道连儿子的话也不相信吗?”说着话又将卫母往门外推:“娘快点去做饭,我可是不止一次在大哥面前夸你会烧饭,你这次可得将本事全拿出来,不然他还真以为我是在吹牛呢!”
卫母当然也顺势化解了这种尴尬的场景,歉意的冲苏牧笑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卫泓和他父亲都是坚实的主战分子,如今卫母也被说通,不再阻挠,可谓是皆大欢喜。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见苏牧掏出一只金樽,卫泓大惑不解,继而脸色微变道:“大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既然我们是兄弟相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用得着那这些金银俗物来侮辱兄弟情分吗?况且绞杀黑云寨的山贼,不仅对山阳村有好处,同样也能除我们富坪村的大患,你快点收回去,别惹得兄弟我发火!”
这卫泓果然是耿直,随便给其他人,见了这金樽眼睛早就直了,哪能拒绝这种诱惑?
“我说这是给你的了吗?”苏牧嘴角微微一翘:“既然你我是兄弟,你的父母同样也是我的父母,我难道不应该拿点东西出来孝敬一下吗?你就别管了!”
“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卫泓见两人在那里吵吵闹闹,大眼瞪小眼儿的,不由露出了舒心的笑意。他自认是有几分眼光的,越看对苏牧越满意,只可惜自己没有女儿,不然绝对要让他给自己做女婿。
“泓儿,你就收下吧!”卫父突然发话道。
卫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贪财的人,怎么到这件事上就把持不住了呢?含着几分怨气道:“爹,这金樽必是大哥家的传家宝贝,我们怎么能要呢?我只帮忙就行了,哪里能收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