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瞥了他一眼:“我需要做的,你,站在旁边看戏就好。”
说罢,她弹了下手指,当那股力量传来时,索兰乖乖地顺着它快速后退了几步,嘴上笑个不停。
通过麻衣下班后迅速的准备,这间货舱已经被改造成合临时的法医工作室。此时,她用镊子夹着一条轻缓蠕动的线虫,将它拉直舒展在小解剖台上。可怜的小家伙,完全不知自己将被剖开,仍在茫然地勉强扭动身体。
这不是件费事短暂的工作,索兰更没兴趣观看一条蠕虫的内部结构,他摸摸鼻子道:“我除去帮你把把风怎么样,万一有哪个流浪汉路过,我也好给咱们做份夜宵。”
当是时,麻衣刚刚好切开了线虫的身体。纤细锋锐的手术刀尖端,顺着线虫极度纤细的躯体轻轻一划,剖痕精准,切口整齐。
“那感情好,不过索兰,你不是向来不喜欢随意猎食么,我看还是去我家里取一些吧,冰箱里都有的。”
“你还真要吃夜宵啊……”
“为什么不呢?”
麻衣挑了下手指,从被剖开的线虫体内,一条纤细的神经飘了起来:“时隔五年不见,和过去的恋人吃一顿饭的邀请,你不至于不接受吧?”
她轻柔的嗓音似涓涓细水,静谧地流经一切弯弯绕绕,叫人难以抵御,更无法抵御。索兰双手揣兜,呆立在货舱门口,一脸苦唧唧的表情,像是在思考着人生最深奥的课题而不得。
但看索兰一时间竟没动静了,麻衣轻轻弹动那绷紧着的线虫神经,嗓音依然轻柔:“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的……”
“好的我马上出发。”
索兰二话不说拉开卷帘门:“不过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做饭吧?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做完研究,然后回家……呃……”
“所以还是在这里吃,对吧?”
“嗯对,所以……”
一枚钥匙从麻衣的兜里飘了出来,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向索兰胸前一尺。
“我家的钥匙,你知道在哪儿的,进屋时注意脱鞋。”
接过钥匙后,索兰二话不说便离开了货舱。今夜的天气明明很凉爽,他的心脏却跳个没完没了,迥异于人类的血液在动静脉内飞快流动着。他知道,若这时候有人能捅他一道,失血量非得吓死人不可。
这一边,他接过钥匙便跑远了,是以并不能看到,当他刚飞窜出这间货舱的门口时,麻衣已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亭亭玉立,只是默然望着空荡荡的出口。
曲线姣好、略有峰峦的胸膛,纹丝不动地沉寂了一分钟,然后做出一个毫米范畴的起伏运动。
“妮娜-葛雷莱茵。”
她轻轻地说道,然后弹了下手指,令三条线虫脱离死尸的头颅,划过一个抛物线飞入她手中。线虫活力不佳,但在被麻衣的拇指搓了一下后,仍勉强打起精神,张开布满环状利齿的口器,奋力向她拇指肚咬了上去。
“同样是黑长直,和瓜子脸呢。”
三条线虫分别啃奋力噬着麻衣的拇指肚和手掌心,妄图从此钻入她的体内,然而三十秒钟已过,它们却连一层皮都未能突破。
“索兰啊索兰,为什么你是索兰?”
说完这句话,麻衣轻轻地笑了起来,薄薄的唇角挑起一抹柔和的曲线。
然后她垂眼看向手里的三条虫子,目光瞬间一片冰寒。
只一刹那,蠕虫们的躯体便狠狠地一抖,然后像正被穿针引线的饵食般,痛苦地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