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邦脸上显出一抹光亮,道:“北爷,我们马家和你是打过交道的,扬州府谁不知道你欧阳北秉公执法,为百姓伸张正义,是一条汉子,别说这就是一张五千引的盐引,就算是十万两的雪花银,我也相信北爷你绝不会多看一眼。”
欧阳北跟着又是一阵嘴唇抖动,显是对马家父子如此的信任颇感激动,他定定神说道:“难得你父子二人如此的看重,我欧阳北实不敢当。”
马兴邦道:“北爷,我现下自身难保,再带着这东西多有不便,就有劳你了。”
接着马兴邦凑近欧阳北耳边低声说道:“这封信里的东西也就是东海剑派数次出手不得的宝贝。这个秘密,天底下我只告诉你一人。”
欧阳北还想一探究竟,道:“马公子,这封信里的东西到底有何古怪,还请你言明。”
马兴邦缓缓地道:“这东西事关天下运数,绝不可小觑,你……你……”说到这里,马兴邦身子突然一颤。
欧阳北忙道:“马公子你说明白点,这信里的盐引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就关系到天下运数?”
只见马兴邦想要回话,一张嘴,却哇的一声吐出满嘴的鲜血,霎时脸上变成惨白。
欧阳北惊魂未定,连忙转过他的身子,只见马兴邦背后插着一枚弩箭,适才都在听他说话,一不留神,竟有人趁此机会偷袭!
欧阳北又惊又怒,孟东庭则吓的呆如木鸡,张大着嘴不知所措。
欧阳北正要朝门外追出,却见马兴邦身子慢慢往一边软倒。欧阳北只好又跑了回来,将他抱在怀里,想要替他治伤,只是弩箭入肉甚深,箭尾几要没入肉中,恐怕再难施救。
欧阳北心下悲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手捂住了伤口,但鲜血仍从弩箭伤口处不断涌出,转眼便染红了两人的衣衫。
马兴邦靠在欧阳北怀里。他圆睁二目,脸上写满了迷茫,问道:“我……我这也是死了吗?就……就这样的死了吗?”
欧阳北见他脸色发白,全身抖个不停,当下紧紧抱住了他,垂泪道:“你放心,有我欧阳北在,绝不会让你死的!”
马兴邦咳了一声,猛地使劲抓住欧阳北的手,道:“是啊!我怎么会死?如果连我都死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北爷你说,是不是?”
欧阳北见他命悬一线,心中悲戚,咬着牙点头道:“是……苍天有眼,不会让你死的……”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马兴邦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他喘着粗气道:“北爷,你说的没错,我不会死的……我还有爹娘大仇未报,我要重振广升号,我要杀光东海派上上下下。老天爷不会这么没眼,我不会死……我一定不会死……”
说到后来他声音越来越小,终至细不可闻。
可怜他满心仇恨、满腔热血,但最后,他终究逃不过老天爷这残酷的安排。
他还是死了。
可怜马家满门,竟连最后一个遗孤也不能保住!
欧阳北心下痛楚,眼泪不禁流了下来。短短一个时辰,他已把马兴邦看作是知交好友一般,对他的身世遭遇多是同情,谁知他还是死了,带着一身的血海深仇死了。
老天爷啊,你说的天理在哪?
欧阳北一声怒吼,拽出腰间的流星锤就冲到娘娘庙外,他提气高声叫道:“无耻狗贼,只会背后暗箭伤人,扬州欧阳北在此,还不都给我快快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