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北一阵苦笑,道:“究竟是什么人想置我于死地,竟然如此陷害我,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宋仵作低声道:“北爷,本来今天来提人的是我的一个老乡,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换我替他前来。事情变成这样真是太过突然,白天的时候我和老王头等人四处打探,才从贾大人的亲信嘴里探得一点风声,他说昨晚贾大人接到一封密信,信中提到要在马府找一件什么东西,所以贾知府今天才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对你发难。依我看,凤仪楼和马府的案子你切莫再查下去,贾大人有什么要求你都应允了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欧阳北连连摇头,肃然道:“宋仵作,我若不查下去放任他们为非作歹,又和这些放火杀人的歹人有何不同,公堂之上我定要和他说个清楚明白。”
对面监牢的孟东庭本已坐下,听到他这么说,不禁站了起来,凝目望向欧阳北,眼光中却有几分敬佩。
宋仵作听欧阳北这么一说急的直拍大腿,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欧阳北就是这个脾气,只好说道:“北爷,我知道你一向仗义执言,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切不可硬来啊。”
欧阳北点点头,其实心里已经打定据理力争、硬扛到底的主意。
宋仵作见他没再坚持,心里多少轻松了些,又嘱咐道:“时间不多,别的我不再多说,公堂上当班的兄弟已经打点过了,就算真的上刑也不会真打。”
欧阳北心里颇为感动,同僚数载,宋仵作等人能这样为了自己而尽心奔走,实属难得。
宋仵作见自己想说的都已说过,欧阳北也应该知道如何应对,于是让一同前来提人的两个衙役一起将欧阳北带去府衙大堂,到了监狱外面让同乡换回自己,宋仵作对同乡又是千恩万谢,瞅空再塞了一锭官银,这才绕道往大堂而去。
那边厢知府贾敬宗吃罢晚饭,当即着人前去提欧阳北过堂,又命大堂一干人等早早做好夜审准备,自己则高坐在衙案之后专等人来。
不多时,欧阳北被带到府衙大堂,一身孑然站立在大堂之上。
贾敬宗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嘟!堂下站立何人,见着本官因何不跪?”
欧阳北向上一施礼,回道:“扬州府捕头,欧阳北,见过大人。”
贾敬宗一阵冷笑,道:“欧阳北,今晨城南富贵巷马府失火,一家六十三口惨死当场。现在证据确凿,你可知罪?你还有哪些同伙?给我速速招来。”
欧阳北道:“自来断案,必是人赃俱获,方可入罪。仅凭区区密告、几个油桶,便欲定我之罪,实难令人心服。”
贾敬宗嘿嘿笑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有道是‘人是苦虫,不打不成,人是木雕,不打不招’,来人啊,给我打!”
这场夜审还真是针尖对麦芒,话没说两句,就火花四溅的对立上了。一旁听审的宋仵作、老王头都捏着一把汗。
执杖的衙役不敢怠慢,过去把欧阳北按倒在地,二话不说,噼噼啪啪就打了起来,只见棍子下去那是棍棍见肉,没打几下,屁股上就已经是皮开肉绽。
欧阳北紧咬牙关,一声也不吭。
眼见欧阳北就是打定主意死扛,这时候李四又凑到贾敬宗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贾敬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抬手示意执杖的衙役不要再打,把欧阳北拉了起来。
贾敬宗道:“欧阳北,刚刚这几下只是开胃菜,你可想好了,早点招供,招出还有哪些同伙,免受皮肉之苦。”
欧阳北从紧咬的牙关里一字一字往外蹦:“大人,我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没什么可招?”
贾敬宗哼了一声道:“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贾敬宗断案不是只靠屈打成招。来人,把欧阳北先押回死牢,让他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就这样,欧阳北又被带回到死牢乙字五号间,押他回来的几个衙役匆匆离开,死牢里又回复了它本该有的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让欧阳北感到奇怪的是,本来预计是一场扣人心弦的夜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自己被打了几棍子之后又被莫名其妙的带回了死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贾敬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