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衣熠再次醒来时,玉阳等人早已经离开了。
青枢边拿着抹布擦拭着正堂的桌椅,边微微叹气。
跟着姑娘从一路逃难至此的老人儿们,真是越来越少了。
先是青权和玉衡进了宫。再是青璇、青玑和腿部有伤的王炳三人去了客栈居住,每月也只能回来一趟。然后是玉阳被姑娘委以重任,派去了新宁,也就是曾经的大黎。最后就连丁志成都被姑娘以保护刘盼儿的名义给支到了他国,归期不定。
青璇青玑和王炳他们仨还好说,每个月也都能回来一趟的。
去往旧黎寻访旧人的玉阳,虽然归期不定,但她知道,她也会回来的。
可去往他国的丁志成和刘盼儿,却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了。
更别提已经深入皇城的青权和玉衡,这辈子能有机会再见一面,都算是上苍开恩了。
而她也有种预感,他们这些剩下的人,也会在往后的日子里,一个个与她分离,走向姑娘为他们准备好的路,只是不知他们剩下的这些人还有多少相聚时光了。
青枢想到这,有些落落寡欢,擦拭桌椅的动作也不觉慢了下来。
“怎么了?”
衣熠倚靠在座椅上,手中捧着卷书册在看,在察觉但到青枢到的反常时,轻声问出了口。
“啊?没什么。”青枢被衣熠的声音惊醒了过来,她略有些慌乱地偷偷瞄了一眼衣熠,垂着头,匆匆忙忙地快步走了出去。
衣熠疑惑的视线一直追着青枢的背影,直到她走出正堂,再看不到时才收了回来。
青枢今天很怪。
早上在自己梳洗时,便见她有些心神不宁,错把里衣当外衫,当时还以为她没有睡好才会如此,可她竟在自己用膳时,把一碗刚盛好的鸡汤当作漱口水给倒掉了。
她还不止如此,在她发觉自己将鸡汤倒掉之后,第一反应竟不是再盛一碗,而且想将倒掉的鸡汤再舀回来。
也幸好她身边的玉瑶及时扯住了她,才没让她做下如此傻事,在众人面前好歹保住了她第一婢女的颜面。
可她今天的行为太过诡异,并不像是以往的她所能做出来的事,她是怎么了?
衣熠眨了眨眼,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能解释今天青枢的反常举动。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放弃了。
许是她这阵子太过疲倦了吧。
衣熠这么想着,又埋首在书册之中,边看边思索着。
“姑娘。”
玉瑶轻轻敲了敲门,在衣熠看向她后对衣熠施礼道:“有客来访。”
“客?”衣熠纳闷道:“可有自报姓名?”
“不曾,但却是姑娘的旧人。身着白衣,腰配玉饰。”
“白衣?玉饰?”衣熠蹙了蹙眉:“可是……时诺?”
“是。”玉瑶嘴角浅浅一笑,颊边两颗小小但酒窝时隐时现。
“不见。”衣熠拾起桌面上的书,断然拒绝道。
玉瑶略有些诧异,半抬起了头来。
她的年级虽小,但她自小便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但眼睛。自然能在自家姑娘与时公子相处之时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气氛来。
可今天的姑娘竟与以往完全不同,平日里提到时公子这三个字,都会让她微微笑起来,如同春天时的百花齐放般,让人感觉暖暖的。可看她现在的脸色,就好似寒冬腊月般,冷得都能掉下冰渣来,完全就是换了个人。
姑娘是不是与时公子有了矛盾?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
玉瑶还在心里猜测呢,便听见衣熠不满的责备声:“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些将他撵出去?”
“是……是!”玉瑶忙一躬身,退下去了。
直到正堂内就剩下她一人后,她才将视线自书册中缓缓抬了起来,面色也慢慢带了些凄楚。
既然你向我隐瞒的那些事都被我知晓了,那你还来做什么呢?
来看我的笑话吗?
衣熠心火上涌,猛地将看了一半的书册扔到了桌上,长长叹出口气来。
正在此时,玉瑶又从门外走了进来,瞄了一眼被衣熠掼在一旁,被折出了印痕的书册,她连说话的声音也倍加小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