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夜已深,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并为月底的月考出试卷的林平突然被敲门声惊得停下了笔。
这么晚,谁还会敲门该不会是张易鹏吧。
林平说道:“请进。”
门被推开,马忠国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林平一看是马忠国,赶紧站起来去搀扶他问道:“马老师,您怎么过来了?”
林平搀扶着马忠国到椅子上坐下,他可以看出来马忠国因为伤心过度,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便赶紧去给马忠国从暖水壶里倒了杯热水。
马忠国摆着手说道:“没事,我不喝,我不渴。”
林平把水递给马忠国说道:“马老师,天气现在冷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啊,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马忠国双手接过水杯捧在手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大学生啊,和你商量个事。”
林平笑着说道:“马老师,咱俩谁跟谁啊,这都可以说是革命战友了,还用得着跟我商量,有神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马忠国说道:“明天不是周六嘛,你能不能陪我回山上的老学校一趟,我自己不方便,要不让王新明带我去也行。”
马忠国一顿说道:“我想把老驴的骸骨带回去埋了。”
林平心里颤动了一下,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林平骑着三轮车,马忠国抱着盛放着老驴骸骨的包袱坐在后面,还有阿所,三个人一老一青一少坐着三轮车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往老学校赶去。
初冬的晨风非常寒冷,林平努力的蹬着三轮车拉着马忠国和阿所,因为蹬三轮的缘故,林平不仅不感到冷,反而热的出汗。
“阿所?冷吗?”林平笑着问道阿所。
“不冷。”阿所回答道,然后四处张望,看着不远处晨雾弥漫的山谷。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晨雾上,因为光芒微弱,不足以穿透晨雾,反而给晨雾染上了淡淡的橙黄色,山间清风吹过,晨雾像是缠绕在山峰上的丝带缓缓流动摇摆,这时,晨雾被风吹淡了一些,薄雾便又被山上的松柏染上了几丝翠绿。
而林平、马忠国和阿所也在这清新的雾气中有说有笑的前行。
慢慢的,离得山村学校越来越近,林平和马忠国的情绪也就越来越沉重,两人不再说话,而阿所也很懂事的停止了欢声笑语。
林平骑着三轮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三轮车里坐着抱着老驴骸骨的马忠国,就像是当初老驴拉着林平和马忠国慢悠悠的走在这段山路上。
世界万物,包括人类,总应该有自己的使命和价值,然后前赴后继、代代传承。
终于到达学校门口,学校的破旧铁门锁着,铁门上满是锈迹,过年时贴的鲜红春联也已经褪成发白的淡红色,锁也开始生锈。
林平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昔日推起来毫无阻力的大门,今天的门轴处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把大门推开,映入林平眼帘的这一切让林平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只是,房屋有些坍塌,正对着校门口的那根用作升国旗的木头旗杆也已经有些腐朽。
只要人不在,房子及其里面的一切很快就会败落。
据说,这是因为没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