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放学回家后，林平和马忠国在吃晚饭。

林平喝了一口稀饭然后问道：“马老师，明天庙会你去吗？”

林平分明看到马忠国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马忠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太远了，人老了，走不动，不去了。”

马忠国的这一笑饱含着无限的沧桑和悲哀，是那种久经风霜而千疮百孔的微笑，那一笑就像是残秋。

林平沉默着低下头喝了一口稀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明天去看看，我答应孩子们去参加庙会。”

马忠国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句话都没说，把头埋到碗里喝着那碗稀饭。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天还黑着，林平便起床，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跟爷爷奶奶或姥姥赶庙会都是要早起的，所以他今天也早早起床。

林平穿上衣服洗了把脸然后打开门准备出去，一切动作都轻轻地，生怕吵醒还在睡觉的马忠国。

林平走出去要关上门来，马忠国就从他的房间钻了出来，下了林平一跳：“额……马老师对不起，我吵醒您了。”

马忠国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醒来的。”

林平看了看马忠国疲惫有血丝的双眼：“您昨晚没睡好吗？”

马忠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您回去再睡会吧，我先走了。”林平笑着说道。

“你知道庙会在哪吗？”马忠国看着林平的眼睛问道。

林平一愣，还真不知道，笑着说道：“没事，路上肯定也有其他去参加庙会的人，我跟着他们就好了。”

马忠国笑了笑说道：“算了，我送送你吧。”

见林平去推自行车，马忠国喊道：“林老师，别推自行车。”

“怎么了？”林平奇怪的问道。

“苦山的传统习俗，参加庙会的人只能步行前往，入乡随俗，尊重一下吧。”马老师说道。

“好。”

于是，林平和马忠国步行走在山间的道路上，这是林平第一次走这条路，如果不是马忠国来送，林平还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马忠国拖着他那条残疾的腿一瘸一拐的走着，林平为了照顾马忠国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马老师，要不我扶着您？”林平去搀扶马忠国。

“不用。”马忠国很坚决的拒绝了林平的好意。

两人慢慢的走着，天渐渐亮了起来，晨曦从东方发出，有些劳累的马忠国靠在路边的岩石上呆呆的看着东方，然后笑着说道：“很久以前，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我们曾经在这条路上放声高歌畅想未来，大声喊着——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说着，马忠国沉默下来，林平也一句话不说的陪着他看着东方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