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庭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对方的眼神里还有些怯弱,谈生意显得底气有些不足。
尤其是提出这个问题时的语气,潘石起他们在跟他谈过的当天并没着急回来,当天晚上就已经在县城里把他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了才回。
林泽所在的这家公司现在依然是县里的,原来的厂长三个月以前就走了,一直也招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连本单位内部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接这个位置,几乎是一个半死的状态,林泽站出来的时候,就快要宣布倒闭了,没收入已经发不出来工人的工资。
潘石起打听到的结果是他之所以站出来,是想逞英雄,虽然以前他只是在水泥的生产线一名普通的工人。
但是程庭看得出来,他打的算盘是想把手上几百吨的水泥全部卖掉,至少他自己可以拿到半年的工资。
现在林泽在本公司里即没威信,也没有什么资历可言。唯一他要带回去的话,就是再次确认工人能够每个月拿到一笔工资。
程庭点了点头,这是开工建设的唯一条件,其他的材料反正也是堆积在库房里,留着也没什么用。
林泽笑了笑,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程庭的手,他现在并不知道要来做什么,自然他也没有问。
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慢慢地吹在每个人的脸上。
林泽很兴奋,但潘石起一行人显然要比他更高兴一些,现在有人愿意接手来建房子了,虽然他们现在手上连个可以用的图纸都没有。不过这并不影响几个人之间的交流,林泽也讲起了一些凤凰山的轶事。
程庭一行人听了非常高兴。
“林总,你走之前我有一句话,我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这个问题能够妥善地解决掉。”
林泽一脸疑惑,问道,“什么问题呢?”
整个八十年代产生了大量的乡镇企业,几乎每个镇都有举办自己的企业,凡是有点底子的最起码也建了一个砖厂、水泥厂什么的。
林泽所在的建筑公司也是其中的一分子,虽然说不上有多辉煌,但起码也能够一起屹立到现在。
但是所有这些工厂,就算是后来转变成为了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企业的产权不明晰,在企业当厂长的人实际上只是一个拿固定工资的打工仔,一分股份也没有,所有挣到的赢利部分都归政府所有。
厂长的能力不管有多强,就算能够带来上亿的收入,在年底的时候也不过能够拿个几千块钱的分红,不过像这种能够带来上亿的销售收入的人毕竟是少数。
这些都是在公司法颁布以前产生的,但是一直到九十年代初才产生公司法。
程庭并不想让林泽重蹈覆辙,产权不明晰会导致各种后果,一个再优秀的企业家在最开始的时候,可能会遵守内心的规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地被这种不甘心侵蚀掉,最后就变得不想干事了,更有甚者会慢慢地转移资产,或者变相侵吞国有资产,最后的下场自然是很惨的。
但就算是程庭把这些都说一通的话,林泽现在肯定理解不了。
他便说道,“这次你回去以后,必须得拿到企业的股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些我们都管不了,但是有一条的你至少名下得有股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只是挂个空名。”
林泽张了一下嘴巴,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