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家还是那个家,被收拾得一样齐整,只是余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被张氏拉着问长问短,这个感觉只在她的心头一恍而过,一时也没办法去细想。
很快张氏把她放回自己的安福院,小丫头锦秀早早的候着了,热热的洗澡水、干净的衣衫,全都准备得妥妥贴贴。
喜鹊想要跟上前帮忙,被余易打发回去了。这一路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回了家就没她什么事了,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齐胸高的大浴桶,被梧油漆得油光放亮,满满一桶都是冒着热气的热水,哗啦一下坐进去,埋住了整个身子。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浑身懒洋洋的。
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在这一刻,一切的艰难险阻都成了过去,生死一线已成了往事。余易深吸了口气,轻轻揉了揉被泡得酥酥麻麻的心脏,无比的满足!
什么时候睡去的,余易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路的颠簸惊吓,实在太累人了。等醒来的时候,她人是在床上。
想到码头上的粮船,她慌忙爬起来就往外走。经过花厅的时候,得知余绍轩也回来了。
有了赵县令的命令,龚典史亲自押送,四大趸船的米粮很快便运进了城。
听说她娘张氏正在帮余绍轩处理着伤口,余易趁机胡乱塞了几块点心急急忙忙出了门往余记粮铺而去,再晚点等张氏见到估计要走不了了。
余记粮铺在城中心的明阳大街上,占地极广,连着三间两层的小木楼,后院是库房,能装得下四船米粮的大仓库。
将近关张了三个月,店铺的门廊上积了些灰尘,屋角有蜘蛛结下的网,大门上写着告示的红纸历经日晒雨淋而泛白,翘起的边缘被风吹着,轻颤着,到处已呈现破败之相。
只有余记粮铺的镏金牌扁依旧光鲜,乌底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原本已变得毫不起眼的这一处,今天却格外热闹,被闻讯赶来买粮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一个个拎着篮子、包袱叫嚷着,拥挤着,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
余易这时候想进去,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拼尽全力,前头还有李保全开道,一个劲儿的叫“让一让,让一让。”
但依旧寸步难行。
李保全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站在圈外咧着嘴无声的笑,余记这么空前的热闹场景他原以为怕是再见不着了,没料到才过多久,余记又热闹起来,而且比从前更热闹!
李保全引了余易绕到后门,那里林立着皂衣小吏,正监督着孔武有力的脚夫从牛车上卸粮。个个严阵以待,隔绝了一双双透露出饥渴的眼。
“长没长眼啊?一边去,一边去,要买粮去前门!”余易带着李保全刚靠近,就被拦在了外面。
“官爷,小人的主子正是余记粮铺的东家!”李保全忙上前挺身而出,挡在水火棍前,只是称呼一出,人就矮了三分,佝偻着身子打恭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