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何苦?”余易真心无可奈何,本以为做了件好事,结果却扮演了个坏角色。
“公子,请你收下我们吧,若是嫌弃我是个女孩没关系,只留下我哥哥也好。”许玲珑听到声音,忙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苍白,淋淋的冷汗打湿了额前的发,一缕缕的黏在脸上,楚楚可怜。
“我哥哥力气很大,他什么活……都能干!”大大的眼因急切而变得有些慌恐,生怕一下停顿就没机会把话说完了。
“你别胡说!要留一起留。”许青阳扭头冲许玲珑低吼了一声,又垂下头去。妹妹的样子他比谁都心疼,可是为了活下去……
他很快就抬起头来,直视着余易的眼睛,“你放心,我们什么活都可以干,只要能收留我们就好。”
男孩目光灼灼,即使是有求于人,但也丝毫不损他坚毅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余易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那种坚持、不放弃与当初白手起家的自己何其相似。
“之前不是说报恩吗?还不准备说实话?”余易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介意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帮人一把,但前世的经历让她不得不提防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前世插足她的家庭,让她家破人亡的小三,还是她亲自一手提拔起来的呢。
“公子,义军叛乱,为祸建南道,我跟哥哥已经无家可回了,本想去投亲,可身上的盘缠全被水匪劫了,欠下公子的大恩无以为报,我跟哥哥只能出此下策……”
余易倒了水给许玲珑,她便一五一十把自己两兄妹的来历都交代了。
想来也是可怜人,本是殷实人家的孩子,只因战乱,已经家破人亡。两兄妹走投无路之下去投奔本宗一位听说在京城做官的亲戚。只凭着一个不确切的人名,去茫茫京都寻人,希望何其渺茫,尚且不说失恃失怙的这两个半大孩子寻到亲会如何,只现在没了盘缠,铁定是去不成了。
“公子与我兄妹萍水相逢,却会拿出银钱为我治病,一看就是宅心仁厚的,与其自卖自身到别家,还不如跟着公子,做牛做马都愿意,既能报了公子的大恩,也算能有条活路。”说到这里,许玲珑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脸上湿漉漉一片。
她的身体还没大好,情绪这样的波动实在不是件好事。
喜鹊早被她的话勾起了自己差不多快忘了的伤心事,穷苦人家到了这种境地,确实只有为奴为婢这么一条路走了。
“小妹妹你放心,我家小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她一定会帮你的。”安抚完许玲珑,喜鹊扬着小脸,一瞬不移的盯着余易,眼神可怜巴巴的,带着乞求。
余易不得不苦笑,她还能说不吗?
现在她才无比庆幸,自己穿到易姐儿身上,若是身在贫家,又逢乱世,怕是很难活得下来。
喜鹊见余易走了,并没出声反对,开心得欢呼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我家小姐答应了!”全然不理会张着嘴不知所措的两兄妹。
“傻了吧?你口中的公子实际上是小姐,怎么样,我家小姐扮起公子来是不是风度翩翩?”喜鹊很得意余易的扮相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那是我的手艺!”
这时候许青阳才算真正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原不过赌那公子心地仁善,却没料到是女扮男装,这样妹妹跟在她身边就放心了。
收留许家兄妹只不过一个很小的插曲,船队休整了四天,不得不又扬帆启航了。
一是余易的时间耽搁不起,二则轻伤的大都已无碍,重伤的需要更好的救治,船上到底简陋,条件有限。
船队很快驶入西江干流,江面一下开阔起来,群山远去,放眼望去,沃野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