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易摆弄好茶具,放入在赤水采购的不知名的绿茶,水浸入其中,纤毫四游,一枚枚芽叶缓缓潜沉至杯底,再渐渐浮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摇曳飘送,三沉三浮,茶叶微卷,就像是捏起的小皱褶。
很快便传出幽幽茶香,暖暖的沁人心脾。
余绍轩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直接盘腿坐下,毫不客气的倒了一杯。
余易含笑望着他,等着他的花式嫌弃,没料到他仰头就是一口,“嗯,好茶!”一边站起来跳着脚一边赞叹道。
倒是让余易愕然了。
想是滚烫的茶水入喉,那滋味并不好受,却难得的没有把火气撒的茶水上。
“做什么这样看我?等着看好戏呢?”余绍轩痞痞的笑着瞥了余易一眼,把茶杯放了下来,“晚了风大,你这副破身子还是进船舱里去吧。”
“对了,等着啊,等着吃我捉的鱼虾。”
理了理身上的长袍,又恢复成一派闲适的公子哥。
只是这个公子哥,早已不复丰城时心情不忿便一头扎进去的随意性子,想起他在悦来居的捣蛋,余易总有歪打正着的感觉。
也不是来时那个娇生惯养,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样子,就在刚才,他还一本正经的向尤大讨教漕运上行船的规矩。
“公子快来,网里进鱼了!”船尾传来瑞喜的欢呼。
“你要不要去看看?很好玩的。”余绍轩这趟是专为过来看她的,余易心中有数。
来时她晕船的阵仗想来让他记忆深刻。
好在漕运官船够大,够平稳,也或许是这具身子已慢慢适应了水路起伏,总之晕船的毛病竟不药而愈了。
“你们去吧,我没事,还等着吃你捉的鱼虾呢。”看着转身的背影,余易忍不住唠叨一句,“小心别掉水里啊!”
“我常常有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我是哥哥,还是你是姐姐啊,像我娘似的唠叨!”余绍轩说这话的时候是突然转过身来,极认真的说的。
“去吧去吧,好心当驴肝肺不是。”余易有些心虚,可不么,按她前世的年纪算,当他娘都够格了。
好在喜鹊兴冲冲的拎了刚得的战利品过来,两人无需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刚捞到的是一尾红尾鲤鱼,肥硕得很,足足有两三斤重,泛着红的鳞片光鲜艳丽,被拧到甲板上,还在奋力挣扎。
“倒是条好鱼,晚上烧来吃正好!”过来的是尤大,他是这些漕工们的头,安排好了班次调度趁闲张了张网,这条大鲤鱼正是那张网的收获。
除了这条鲤鱼,网里还有不少的河虾,青色半透明的虾身,晶莹剔透。
这种河虾向来是余易的最爱,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且无一丝的腥臭味。做成油爆河虾来吃,那一个个的个大体圆红润发亮,外脆里嫩,咸甜可口。
是一道难得的席上珍品,传统名菜。
余易的兴趣也上来了,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去捕鱼捞虾,几个人都难得的轻松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