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红衣刺客的送信方式,说好的传送时间,就算是没有任何消息,也要送信过来,以报平安。
“明月,”初如雪将字条拢入袖里,继续道,“不能再等了。备马,去冼县。”
明月点头称喏,迅速跑了。
初如雪转身进入屋里,团子侧趴在砚台里,半个身子被墨汁浸染,睁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初如雪。
初如雪长长叹一口气,皱着眉冷着脸到桌旁,将团子拎起来,取出小木盆,倒了热水给它擦洗。
团子眯着眼感受初如雪并不怎么友好的清洗过程,好不容易洗完了,初如雪将它裹在毛巾里,只留个脑袋出来,转了轮椅放在床上,又转身去把那罪魁祸首的砚台也洗了,随手扔在桌上。
那砚台转了几下就乖乖地安顿在桌子上了。但是那声音有些大,吓到毛巾里缩着的团子了。团子将耳朵折下盖住耳洞,脑袋伏地。但后来发现似乎没有要受惩罚的样子,于是又打开耳朵,似乎有些委屈地看着初如雪。
初如雪对团子选择不理睬,只转着轮椅出门。
明月将初如雪平日里用的大紫缎纹云锦披风拿来,为初如雪系了。
马牵来了,是匹不错的红鬃马,性子十分温顺。初如雪飞身上马,手里捏了马鞭,拉了缰绳,便带尘而去。
初如雪知道,钟离啻并不熟悉北疆的地形,更不知道北疆风土人情,何况如今还可能带着伤,便是极其困难了。
玉界山的捷报已经传入渊都,但是明嘉帝没有发布任何有关寻找钟离啻的敕令。
初如雪一直记得她临走时,明嘉帝说过的那句话:“朕要做什么,你一直都知道。你不反对,那便是默认。钟离啻有没有命从北疆回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明嘉帝会果然对钟离啻有多少期许。
她从不认为明嘉帝给钟离啻未冠而王是御赐的荣耀,钦点的幸运。
初如雪不知道她这么做对不对,也许果然如她自己所料,玉界山三千里,埋不下一个钟离啻。
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得不做。
北疆再经不起折腾了。如今好不容易换来的战果,不能再这样断送了。北疆不是明嘉帝试炼朝臣的修罗场,他就算是要打击宗室,也得看时局,至少,看在北疆数千万人性命的面上,放钟离啻一马。
玉界山太大了,大到初如雪觉得跑马也难以逾越这些高大的山峰。
但是她不得不去做。
马上生风,使清晨的北疆不那么酷热,带了几分凉爽。麻雀的第二窝孩子正出窝,站在枝头胆怯地看着这大漠风光,想跳但又不敢跳。
初如雪的马队飞驰而去,留下一串尘土,那小麻雀似乎下定决心了,于是勇敢地跳下去,本能地拍打着翅膀。索性,没有掉下来,果然飞了起来。虽然一开始很吃力,但好歹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