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上古名瑟残阳血了。
初如雪看着那瑟,脸色并没有好转:“我这手并不适合弹这劳什子,皇上美意,倒是错付。”
“这残阳血原还有一只极品红玉的笛子,当初落家生了落加蓝,皇后便把那笛子送了落家。如今怕是在落加蓝手里。”
明嘉帝故意提起“落家”,自然是向初如雪道明来意。
“落家如今势大,得个先皇后的东西自然算不得什么了,”初如雪似乎并不关心所谓落家的事情,“皇上原不喜商家的,如今落氏君染得了这样的恩宠,倒是奇事。”
明嘉帝道:“落家的事情,再怎么也不过是商贾之事,到底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朕想着,就封那落加蓝的妹妹做郡主,也算是对落家的恩待。”
初如雪这时看着明嘉帝,眼里有些诧异,却忽而明白了,只是她不说,于是也装糊涂:“那样乖巧的,收了女儿做公主,也是好事。”
明嘉帝眉头皱了皱:“做了公主的倒是不见得多乖巧。”
“钟离啻下了江南有几日了,”明嘉帝似乎想起来什么,道,“朕想着你这些年在北疆,去江南见见三月的扬州也好。”
初如雪并没有意外明嘉帝说这样的话,只是忽然抬起头,盯着明嘉帝:“江南事情本来并不复杂,先生远在北疆,倒是不很了解那边的事情,倒不如下派刺史,名正言顺。
“你可以不去。只是,烟花三月下扬州,也自然有人会去的,”明嘉帝道,“扬州的烟花,哪个不想去看,扬州的琼花,哪个不想去摘呢?运河水道众多,怕是有人进了岔路,迷了方向。钟离啻那样的年轻人,更加会被尘俗所染,万一走错了,万劫不复。”
初如雪垂下眼帘:“水道再多,可走的就那么多。江南那里,也并不是任何人进了岔路都可以活着出来的。先时的唐家如此,宗室,也不例外。想在大渊的国土上走岔路的,只有一个下场。”
明嘉帝这时欣慰道:“你明白就好。”
初如雪膝盖上的小猫方才玩得累了,早已睡熟。只是小东西似乎做了不好的梦,整个身子有些抽搐。
初如雪摸摸小团子,它才安静了下来,翻了个身,却抱住了初如雪的手臂,又继续睡了。
“你这东西养得倒是有那么几分灵气了。”
明嘉帝似乎很关心初如雪养的这猫,这时又提起了。
初如雪摇摇头:“好吃懒做,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皇上见笑了。”
明嘉帝不再说什么了,于是告了辞。他这次出宫是私访,没惊动什么人,起居注也不敢将这行踪记注,只说帝约见贤良。
……
明嘉帝走后,初如雪看着桌上的古瑟,有些发怔。
明嘉帝对钟离啻,对宇文家,都不是那么放心的。钟离啻迟早要接手南疆,到时江南之地自然成了他的封地。明嘉帝此番叫钟离啻下江南,看着是恩宠无限,其实只有初如雪明白,那不过是明嘉帝布的局,一步错,便入了万丈深渊。
江南的案子,可大可小,看钟离啻怎么处理了。
明嘉帝让初如雪去江南,并不是叫她去看烟花的。钟离啻,宇文氏,还有江南的大族,都会为她的到来大吃一惊,引起一阵恐慌。
只是他这次没惊动人,想让初如雪暗访,以便对江南的形势掌握更加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