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床边地上,捆着一叠过期的财经报纸,在书桌旁,她看见眼熟的东西。那是……
小心挪开搁在身上的手臂,她悄悄下床,拿来倚在桌旁的电吉他。
这是她的啊,卖给东元的吉他怎么会……
想了想,她微笑了,抚过旧吉他的弦,看来……买主是崔胜威。她放下吉他、回望着床上的男人。
他竟然是这样心地柔软的人……
跟他比起来,她太寡情,莫说爱人的时候没能爱到底,而今更端不出什么情深意重的承诺,再不敢答应谁、不敢承诺谁。
但是啊,这里真好,在他身边睡真好。她顿生依恋,但这念头一生,就觉得自己很厚脸皮,自卑感也跟着升起。她不配拥有,也不敢奢求,他值得美好的未来,值得能够匹配他的人。
她回到床前,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接着走出门,搭电梯下楼,经过饭店大厅,走向门口。
饭店休憩区内,一个正在翻阅杂志的女人瞥见她,追出饭店。
是她吗?那女人很像徐明静,但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沈珠荷困惑了,可她怎么会在饭店?难道她昨晚住这里?她拿出手机,正要拨给徐明静时,饭店服务员来到她身边。
“夫人,美容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将手机搁回皮包,沈珠荷跟着服务员回饭店。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别墅前,两名看守的保镖互相帮对方喷“一条根”,这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接着又掀衣拉裤管展示伤痕。
“干,这腿快废了,早上差点下不了床,我看我要去给师傅乔了。”
“太久没开扁,昨天打一场发现筋骨都硬掉了,你看这边,肿成这样!”
“他妈的崔胜威那小子疯起来真是——”倒抽口气,两个保镖摆出打架势子,瞪住来人。
“你又来干么?”
“难道又想干架?”
“干么这样?”崔胜威摘下墨镜,伸出右手。“也帮我喷一下,这里青一大块,看见没?”
不要,保镖将“一条根”塞回口袋不给喷,哼。
崔胜威笑道:“兄弟,通报一下,我要见她。”
高金霞坐在床上,眯着眼打量崔胜威。
“来请罪了?这么快?”算你聪明。
“我承认,昨天冲动了点——”
“冲动了点?”她笑了。“狗崽子,我一半的人都挂病号了,你要真冲动起来,我现在应该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我很抱歉,因为您在电话里——”
“狗崽子,”高金霞用杖尖轻触他脸。“我现在是要打烂你这张脸,还是打断你的腿才能消气?你给个建议吧。”
“好,你打吧。”随便她发泄。今天他心情极佳,身心舒畅,就算挨打也开心。
啊——和喜欢的女人温存真是最强的补药啊。
“哦,这么认命?是真心感到抱歉吗?不,这会儿装孬,其实是怕我找你妈麻烦吧?要不是为了这点,你恨不得把我打死。”
不然要爱你吗?你哪里可爱了?崔胜威忍着不翻白眼。
高金霞呵呵笑。“为那个女人闹成这样,很喜欢她噢?”
“不喜欢。”
“放屁。”她大笑。“都打进这里了还不喜欢?瞧你昨天吓的。”
“我不想牵累外人。”
“你有这么善良吗?在我面前装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点,跟我说真心话多好。”杖尖将他下巴抬高,逼他迎视。“奉劝你,把敌人变朋友才是真正厉害。
一副怕我害她的样子,只会让我更不爽。”